谢贻香这话一出,叶陈两个捕快都不禁打了个冷颤。那老叶更是脱口叫道:“三小姐莫要惊吓于我,你你是说这附近有死人尸体?”
旁边的老陈也有些害怕地说道:“三小姐的这般推论,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怕只怕只怕”他连说了几个“只怕”,却始终没有结论。那老叶连忙说道:“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这个倘若当真发现了尸体,只怕我等也担当不起。”
原来依照本朝的法令,若是在荒野之中发现无名尸体,哪怕是乡镇的地方衙门出面,也是无权处理,必须要上报到县衙定夺方可。若是情形严重的,甚至还要上报州府衙门,才有资格立案调查。而这当中的后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稍不留神便会惹祸上身,绝不是叶陈这两个地方小捕快可以担当得起。而众人身在的这座姚家古宅,分明已经荒废了上百年之久,不管谢贻香这番的推论是否正确,倘若因为一时兴起,要劳师动众寻找什么尸体,说不准当真便能从这宅子里翻出几具不知什么年代的尸体来,那整个赤龙镇衙门的麻烦便大了。所以那老叶才会开口打断老陈的话,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而将找寻尸体的事蒙混过去。
谢贻香察言观色,当即明白了老叶的担忧,不禁冷冷说道:“两位自可放心,我此番前来赤龙镇,乃是以京城刑捕房的名义奉旨查案。当中所产生的一切责任,我自当一力担当,不会牵连贵镇。所以两位眼下只需配合于我,以我刑捕房的名义行事便是。”
她这番话不仅抬出了“京城刑捕房奉旨查案”的名头,还将所有的责任揽到了刑捕房身上,说得那老叶一愣一愣,只得连连点头,不敢再多嘴一句。谢贻香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这才似笑非笑地望向老陈,问道:“且不论这所谓的困魔镇鬼灯是否真有其效,但规矩到底是规矩,既然要做,便要做成全套。老陈,在贵地的习俗当中,这盏镇压死者魂魄的油灯,通常应当是放置在什么地方?或者容我换另外一个问法,那便是这盏油灯既然是用来困魔镇鬼,那么它放置的地方,只怕也不会离死者的尸体太远,是也不是?”
老陈被谢贻香追问得额上见汗,一面点头称是,一面回答道:“三小姐说得确然不错要知道我们江西这困魔镇鬼灯,通常都是摆放在盛装死者的棺木之前,免得死者因故丢失了魂魄。其间的距离不能超出三丈,否则便会失效。然而眼下这盏灯却是摆在了屋子里,这屋子里却并无尸身,只怕”
说到这里,老陈似乎想起什么,顿时反应了过来。只见他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跺了跺脚,将身下的楼板踏得“突突”作响。耳听脚下这楼板的声响并无异常,当下老陈便抬起头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头上的屋顶,原本密布在额前的汗水,此刻已然变做直流而下,滴答滴答掉落在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