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老人点了点头,惊醒道:“是了是什么时候开始遇到迷雾的?对了,便在我们行到半路的时候,大约走出三十多里官道,忽然便起雾了,就像就像今天白日里的那团雾一般,来得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父亲借着火把的亮光驾车,瞪大眼睛向前看路,也只能看到数尺范围的距离,再加上一股脑落下的雪花,我们的马车根本就没办法前行。”
“眼看到了这般地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边驾车的两个哥哥也没了主意。父亲和我们略一合计,若是掉头回去,也得好几个时辰的路途,即便能顺利回家,依然是揭不开锅的局面,所以就此回头,自然不可行但若是留在原地,在这等鬼天气中,大家又饿着肚子,更是坐以待毙了于是商量下来,我们还是选择继续赶路,只希望老天有眼,山神显灵好让这场鬼雾和大雪尽快停歇。”
“我那两个哥哥毕竟年轻,后面的路便由父亲的马车在前面领路,我举着火把坐在他旁边照明,姐姐则拿了个火把独自坐到马车的货箱后面,好叫两个哥哥跟随着火把的光亮前行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迷雾太过浓厚,我拼命将手里的火把晃来晃去,却连前面拉车的马都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见马脖子上耷拉着的鬃毛。而父亲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低声吆喝着驾车的马缓步前进,两只手却死死抓紧缰绳,生怕遇到什么突然的意外来不及停车。”
“于是我们两辆马车就这么慢悠悠地在迷雾大雪中前行,说来倒也奇怪,眼前的迷雾居然和以往山里起的雾不大相同,并不是一整片覆盖下来,而是一团一团地四下分布我们的马车在迷雾中没走多久,便已从雾中穿行而出,眼前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雾散了,抓紧时间快行了一段路程,却又再次闯进另一团迷雾中继而一团接着一团,没完没了地周而复始我们便似这般畏首畏尾地赶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却也才走出几里路”
说到这里,青竹老人似乎是话说得太多,喘息着猛咳了几声,伸手在怀里摸索好久,终于缓缓掏出一支旱烟来。这一举动顿时将谢贻香吓了一大跳,她连忙微一凝神,这才冷静下来,暗笑自己多心。眼见青竹老人用火折子点燃旱烟,深吸了两口,一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谢贻香听他始终没提及重点,愈发听得气闷,忍不住又插嘴问道:“后来怎样?”
那青竹老人吐出一口青烟,神飞天外,悠悠说道:“后来后来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再也按捺不住饥饿,只得学父亲抓了几团雪塞进嘴里,强行咽下去。谁知雪水入胃,非但更觉得腹中空虚,浑身上下也涌起了一阵刺骨的寒冷,就像**着身子掉进了冰窟里一般当时我想,只怕再有一会儿工夫,我即便不是饿死,也要被冻死在马车上了不过就在那时,身旁的父亲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前面居然出现了一星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