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曾祖母先是被戴七“六道俱灭”中的“修罗剑”偷袭至重伤,紧接着又先后硬吃了闻天听的“吞星吐云”和“日月同辉”两大神通,伤得极是严重。
趁着闻天听、言思道和戴七等人在祭坛上旁若无人地叙旧之际,六曾祖母强忍着伤痛,奋力在石梯上坐起身子,一点一滴地梳理着自己的内息。而其他没有受伤的族人,则围绕在六曾祖母身旁守护,生怕闻天听等人暴起伤人。那些受伤的族人则是各自运功调息,只等六曾祖母的一声号令,便要和这些来犯的敌人拼死做最后一搏。
此刻听到言思道这一句问话,终于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六曾祖母心知避无可避,当即睁开双眼,淡淡地回答道:“方东凤?你说的可是那个什么神火教的前任教主辅匡宇?哼,倒也不必瞒你,他本就是我家族里的人。”
六曾祖母给出的这句回答,直教谢贻香听得愕然当场。话说之前湖广的事,她因为始终没和先竞月、言思道等人碰头,所以并不知晓当中许多的详情。所以听到这话,兀自吃惊不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心道:“原来那号称洞庭一凤的方东凤,竟是神火教的前任教主!难怪神火教的势力会出现在岳阳城里,和那江望才纠缠不清。可是那堂堂神火教的前任教主,如何却是出身于鄱阳湖的这个神秘家族?”
却不知这也是言思道心中的疑问,他早就知晓了方东凤的真实身份,但“辅匡宇”这个名字则是头一次听说。伴随着一口浓烟从他嘴里喷出,刹那间,言思道心中已是雪亮一片,当即笑道:“哈哈,神火教第十一代教主尹匡宇,原来取的竟是隐匡宇之意,乃是要隐去原本的辅姓。所以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当这位神火教的辅前教主找到你们之时,老夫人才会答应出手,助他劫走朝廷的军饷,是也不是?”
六曾祖母倒也毫不隐瞒,缓缓点头说道:“十一年前的那场争端,我们至今依然记忆犹新。这位武林盟主既然也是当事人,自当知晓此中详情”
说着,她似乎伤势发作,竟有些说不出话来,连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所我们与朝廷之间,原本顶下了互不侵犯的约定,但那辅匡宇终究是自家人,家里也一直对他有些亏欠。再加上当时他找上门来请我们出手,说好会将劫走军饷的罪名嫁祸给洞庭湖的水匪江望才,绝不会牵连到阴间分毫。谁知唉,谁知眼下看来,此举却是得不偿失,无端惹来了这场祸事。”
听到六曾祖母这番话,谢贻香心中就仿佛是卸下了一块巨石。想不到朝廷送往湖广承天府的两千万两白银,果然是被这个神秘家族给劫去了,还嫁祸到洞庭湖的江望才头上,这才引起湖广的大祸。此刻听到对方亲口承认,谢贻香欣喜之下,又渐渐生起一股愤怒。
言思道当即接口说道:“我曾亲口许诺过闻盟主,要助他将朝廷遗失的军饷找回。所以待到湖广的危局解除之后,我们两人略一印证,顿时确定了劫走军饷的元凶,也便是隐居鄱阳湖畔的贵府了。然而更巧的是,除了军饷被劫这一桩新仇,从闻盟主嘴里,居然还牵扯出了十一年前的一桩旧恨。而在这桩旧恨当中,闻盟主又恰好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
说到这里,言思道便兀自闭上了嘴,自顾自地抽起旱烟来。旁边的闻天听似乎和他搭档惯了,随即接过话头,说道:“十一年前,皇帝为了嘉奖当年在鄱阳湖大战中奋勇救驾的老鼋,曾下旨要取那老鼋的谐音,于鄱阳湖畔修建一座老爷庙以作供奉。而闻某便是此事的负责之人。”
说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又说道:“然而闻某在面见皇帝时,所接到的秘旨却是,要查清隐藏在鄱阳湖的一股神秘势力,必要之时,甚至不惜将其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