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长啸生怕自己这一回答会有歧义,当即又补充了一句:“恒王此次前来,我的确是没机会和他说话准确来说,我是没和活着的恒王见过面,但是恒王的那具无头尸体,我却当然见过。”
谢贻香却已没有心思听他这番夹缠不清的解释,所谓“恒王命丧于毕府”,这当中关于恒王身份的真假,本就疑点甚多,而今就连身为毕府主人的毕长啸,居然也没真正见过恒王的面,愈发令此事变得蹊跷。
而毕长啸之所以认定死的一定就是恒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恒王年初寄来的一封信函,说是要亲自前来毕府拜会,和毕长啸商讨什么“要事”,所以毕长啸才会坚信那夜来访的便是恒王,其实他却根本就没亲眼见到。
如此一来,这便和谢贻香之前的猜测完全吻合,如果是恒王的身份有问题,甚至恒王根本不曾前来毕府,那么此案也便不了了之至于这当中究竟是关公显灵杀人,或者是曹操显灵善人,又有什么关系?
当下谢贻香忍不住开口打断毕长啸的讲述,说道:“兄长,既然你并未见过恒王的面,全程都是由府里的管家接待,那也便是说,唯一能确定恒王身份的,便只有那位福管家了?想必这位福管家一定是认识恒王的,否则仅凭对方报出的身份,在案发之后,他又怎敢肯定对方一定便是恒王?还有兄长方才话语中提到的、和此番恒王同来的侍卫,不知这个侍卫眼下又身在何处?”
听到这一问,毕长啸的脸色霎时一黑,那常大人察言观色,连忙抢先回答道:“谢三小姐,方才我们闲谈时便已聊过,这位福管家名叫毕无福,乃是毕大将军当年的随从。他老人家当年跟随毕大将军驰骋疆场,就连当今皇帝也认识,自然也认识恒王。但是转眼间这已是十多年过去,恒王再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子,他老人家一时记不清楚,认错了人,也不是没有可能。适才下人们来禀,说福管家眼下去找毕四小姐了,稍后便会过来,等他来时,谢三小姐再好生询问便是。”
说着,他又望了望身旁的宋参将,继续说道:“至于恒王的这位贴身侍卫,谢三小姐则是问到点子了。说起来这个侍卫可不是普通人,似乎还有些来头,在军中极有威望。不少人坚信那具无头尸便是恒王的尸体,便是由于这个侍卫的证词,甚至连下官和宋参将之间的分歧,其实也源自于此。宋参将,还是由你来替谢三小姐解释比较妥当。”
那宋参将虽然天性粗鲁,但因为被欧阳茶师徒的言语吓到,一直不敢多嘴。此刻见常大人把话头交给自己,只得向谢贻香说道:“恒王的这位侍卫,乃是军中大名鼎鼎的大漠狂风的萨礼合萨将军,其名字翻译过来,便是狂风的意思。要知道这位萨将军,本是大漠的仗剑高歌的游侠郎,本领极大,因为被南宫将军的义举所感召,这才投身于军中,担任了校尉一职,在军中威望极高。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被调往恒王的亲卫队,成为恒王贴身侍卫,其实也算恒王的副将。若非如此,试问恒王贵为皇子,此番千里迢迢前来蜀地,又怎会只带了他一名侍卫?”
谢贻香却是头一次听说这“大漠狂风”的名头,想来这个萨将军虽然在军中出名,也只是被军中将士熟知,朝野间却是籍籍无名。那常大人补充了一句,说道:“这个侍卫虽然有官凭文书,但莫怪下官多疑,毕竟我们这里也没人见过真正的大漠狂风。”
宋参将当即冷哼一声,说道:“常大人的心眼未免也太多了一些,难道官凭文书还会有假?是不是大漠狂风,我们军中男儿一眼便能分得清楚。而且萨将军身还带有恒王的身份文书,也亲自检查过那具无头尸,证实那的确是恒王的尸体。”
谢贻香不禁微微一凛,要说此案的关键,其实便是恒王的身份而恒王身份的关键,照这般看来,其实便是这位萨将军了。难怪这宋参将虽然也心向毕府,却和常大人意见相悖,认定那具无头尸便是恒王,原来却是和恒王同来的那个侍卫,乃是军中有名的“大漠狂风”萨礼合,所以宋参将才会对他的证词深信不疑。当下她连忙禁问道:“不知这位萨将军如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