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谢贻香自从来到这座宁义城中,也不知是不是残留在自己脑海里的言思道“鬼魂”作祟,曾有过好几次莫名其妙的经历。就好比衙门后院地窖里的稻米变成尸体,又好比撞见那女童行凶当夜那对中年夫妇的离奇丧命,自己至今都还弄不清是幻是真。所以对于方才在城隍庙里发生的那一幕,谢贻香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一时倒也不作深究,连忙站起身来向得一子问道:“你……你杀了这女童?”
得一子淡淡地说道:“似这等妖邪之物,留它作甚?”谢贻香心中满不是滋味,自己一路追查的这个“人厨”终于伏法,原本应当高兴才是,但心底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失落,又或者是说遗憾。只听得一子又补充说道:“难不成你是打算将这妖物带回刑捕房问罪?哼,要想解释清楚一个六岁女童为何会成为连环凶案的杀手,再依照律法将其定罪,难免大费周章。而且凭这妖物的本事,当中只怕还会横生枝节,惹出不少乱子,所以倒不如由我亲手将它了结。你若是担心无法向刑捕房交差,只管将这妖物的尸体带回去归案,找仵作验证它的‘骨龄’便是。”
谢贻香一想也是,自己当夜曾亲眼目睹这女童行凶,方才又得她亲口承认罪行,再加上得一子也已讲清整桩案子的来龙去拜,所以这桩“人厨案”的确可以就此结案、到此为止了。而此时分布在城隍庙四角的军士已相继围拢过来,按得一子的吩咐收敛地上那具女童尸体,谢贻香又上前查验,确认那女童果然已经死得透了,这才吐出憋在心里的一口长气。
她又想起之前出手救下自己的那个灰衣高手,忍不住向得一子询问道:“方才救我的那个灰衣高手,也是你此番带来的绿林高手?”得一子在那女童尸体上擦拭着霄光文火神印上沾染的血迹,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谢贻香不禁皱起眉头,那灰衣高手能够无声无息地救下自己,武功自然不俗,不料宁义城里居然还有这等人物。倘若他并非得一子带来的人,那便极有可能是恒王叛军混入城中的奸细;可若是恒王叛军的人,他又怎会从那女童的手里救下自己?谢贻香苦思不得,又听得一子的回答不尽不实,当下还要继续追问,谁知陡然间但听一阵炸响声从半空中传来,势如晴天霹雳,转头望去,却是宁义城外东面的天空当中,竟然同时绽放出十几朵青色烟花,景象甚是壮观。
谢贻香看得莫名其妙,略一思索,不禁说道:“这……这是什么意思?看这些烟火升起的方位,难道是来自城外的叛军营地?是了,昨夜小道长你安排那些绿林好汉将食物送进宁义城里,便是以五色烟火参照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为号,眼下这东面天空中升起的青色烟火,莫非也是你安排的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