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功此时已是心急火燎,哪里还坐得住?他还想坚持同去,谢贻香便笑道:“叶大人方才还说玄武飞花门和亲军都尉府都要听令我调派,如何转眼间便有‘不从’、‘质疑’和‘懈怠’之举了?”叶定功被他自己的话呛住,顿时无言以对,只好任由谢贻香安排。
当下谢贻香便和先竞月从村长家中出来,只见夜空中繁星点起,月象趋盈,却已是三更时分。先竞月只在毕府和得一子打过一次照面,眼见谢贻香一力举荐这个小道士,难免有些疑虑,忍不住问道:“那小道士真能帮上忙?”
谢贻香也是心中没底。要说以得一子的本事,她原是深信不疑,若说当今世上还有一人能与言思道一较高下,除了匣子里那位“亦死亦活”的青田先生,也便只有这位鬼谷传人了。然而历经囚天村一役,最后言思道以一枚黑子故意输掉他们二人与青田先生之间的那场棋局,从那时起,得一子整个人便有些魔怔,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古怪,时而暴躁如雷,时而无精打采。如今更因设局剿灭倭寇,说什么大耗真元,终日摆着一张臭脸,实不知眼下是否愿意出手。
想到这里,谢贻香只得暗叹一声,说道:“如今是有人妄图毒害整个中原武林,可谓丧心病狂,到底不能坐视不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除了这个小道士,我们总不可能去神火教找言思道那厮帮忙罢?”
先竞月此时也全无头绪,当即不再多言,同她一路来到村里得一子的住处,轻轻扣响房门。不过片刻,便听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喝道:“滚!”正是得一子的声音。
谢贻香也知在这深更半夜将他唤醒着实有些不妥,但事态紧急,只得厚着脸皮继续敲门,口中柔声说道:“小道长,眼下有一桩天大的阴谋,至少关系着数千人性命;除你之外,当世只怕无人能解,烦请开门一叙。要是你不肯开门,那我只能一直敲到天亮了。”
想来是听出谢贻香的声音,屋里的得一子倒是不再骂人,“啪”的一声,像是盛怒之下,将茶壶花瓶一类的器物砸了个粉碎。谢贻香说到做到,只管“咚咚咚”敲门,又过了半晌,得一子终于按捺不住,“吱呀”一声拉开房门,厉声喝问道:“早死晚死终究要死!这天底下每天都有数千人去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谢贻香见他灰白色的双眼中尽是密布的血丝,显是连续多日都没休息好,不禁微感歉疚。然而得一子既已开门,她便向先竞月使了个眼色,径直进到房中。随后她也不管得一子是否在听,兀自滔滔不绝,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最后问道:“依道长之见,这个‘杀医用毒’的幕后黑手,是否便是言思道那个狗贼?又或者另有其人?”
只见得一子闭目坐在床头,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淡淡地反问道:“说完了?”谢贻香笑道:“眼下所知便止有这些,道长若是还有其他想知道的,我和师兄这便去查。除了我们两人,整个玄武飞花门包括亲军都尉府,从此刻起都听你号令,任你调用。”却见得一子冷笑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说完了便走,休要耽误我歇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