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奇怪:“你还说不是你偷的,那你为什么愿意受罚都不愿意说清楚?”
他沉默了,什么也不说。
这次受罚是按照偷了东西来算的。
所以这一次比上一次的伤更重,因为上一次他还小一些,打不了多少就可能死了,这次长了几年,没那么容易死,又是这样的罪名,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大夫人用帕子捂住鼻子看了一眼他说:“这样的奴才就在家里也是祸害,丢出去扔了吧。”
二夫人站在大夫人身后靠着许老爷说:“万一这事另有隐情呢?”
大夫人翻了个白眼:“他又不说,谁知道什么隐情?也许为了包庇贼呢?”
老爷皱了皱眉,没说话。
老太太不动如山地坐着说:“再看看吧。”
众人便将他拖了下去。
许老爷对老太太请示:“要是他再犯,便将他转手卖出去,也好清清院子,以儆效尤。”
老太太看他一眼,沉吟半晌:“下次吧。”
这次依旧没有药,他躺在屋子里,喘气都是血沫,睁不开眼,但他想:这一次,救命恩人要是来了,我还是一面看不见,岂不可惜?
他想的没错。
卫道出现了。
就是为他而来。
这次卫道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穿墙而过,根本不跟人见面交流,走了一路,仿佛是阴间鬼路,没人看见,也没人经过。
很好,卫道满意地点点头,首先看一眼躺在床上似乎昏迷不醒的一号书童,摇着头将人打量了一遍,发现长高了,还是很瘦,一身衣服穿着,给人一种风吹吹就倒了的感觉。
他熟练地给人扒衣服,像个合格的老父亲那样,用带来的药膏给人又糊了一层。
他上次就担心药用光了,人的伤没好完,这次特地加大了制造药量,像是泥瓦匠糊墙,又像是手法精妙的厨师处理食材,结果再次把带来的药膏用光了,有一点点失望,他还以为自己这次带来的肯定不会少。
不过,不用担心,他还带了药水,只要给人灌下去,就是尸体都得蹦起来。
书童的感觉就是仿佛自己浑身糊了一层辣椒油,这一次的痛感比上一次还强烈,好像各种刑□□番在身上招呼了一遍。
他比上次清醒,卫道看他这个可怜的样子,也没一开始就动手给他来一针,他就没昏睡过去,痛得眼睛都能睁开了。
十分艰难地睁开眼睛,因为没有镜子,觉得自己像是在瞪人,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家里很脏很穷,有一天回家发现水满缸满,屋子打扫干净了,很惊奇,他转了一圈找不到帮忙的人,也没发现谁来过做好事不留名,他一天不出门,没有人来,出门一趟,屋子跟新的一样,为了找出原因,假装出门躲在边上偷看,发现屋子里有一个人隐隐约约在做事。
他跑进去一看,确实有个人,但是那个人一溜烟跑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见踪影了。
他有点担心自己的救命恩人跟那个故事里偷偷打扫屋子的人一样,但是不让他看见,他又放不下,万一不是呢?岂不是错失良机!
于是,在卫道还没来得及补救的时候,一号书童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不是他想象中瞪大了的样子,而是肿肿的,只能睁开一条缝似的,光明正大看人都仿佛偷窥。
卫道一时居然没发现,太松懈了,他觉得这种事反正没有危险就不用太紧张,也不需要多么警惕,这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