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慢条斯理地安慰道：“大哥还是省省力气吧。我来的时候，就没什么人，现在更没有了，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的。”
卫道收声了，咳嗽了一阵。
许弋倒是停下来了，他静静地看着卫道，问：“从前的老毛病现在也没好吗？”
卫道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骗不过许弋，不装了。
但他总觉得自己这么放弃了简单装疯卖傻的康庄大道，以后要后悔的。
“死不了。”
许弋点头：“没事，现在的医师比从前多，总有能治的人。”
卫道继续叹气。
许弋扶着他进入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飞行器里，压着人坐下，系好安全带，从手里一捞，手里多了一捆绳子，一头套在卫道的手腕上，一头绕在自己的手上。
他疑惑不解地问：“大哥又叹气了，是我哪里照顾不周？”
卫道看着自己手腕的绳子，笑了：“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许弋才恍然大悟一样，慢吞吞解释道：“这是为了大哥的安全着想，大哥放心，不会受伤的，如果不舒服的话，大哥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帮忙松一松的。”
他坐在卫道身边，侧头对卫道补充道：“毕竟，大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没办法留下人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希望大哥不要介意，我小时候没上过学，也没有兄长教导，只学了一身蛮夷之气，让大哥见笑了。”
卫道也不生气，转了转手腕，这绳子似乎根本没绑紧，松松垮垮的。
他抬手一扯，这绳子也跟着加长，似乎中间还有的是长度，完全不像是限制行动的。
至于许弋在边上说的话？
他可记得许弋小时候不止上过一堂课，许家费心教儿子，他也沾了光，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没有没学过的。
现在说得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也就是哄哄那些不知道的人，骗不到他。
卫道没在意，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许弋的话不多，时不时扯一扯绳子，再转头看一眼卫道，确认他还在，才转过去。
眼看着要到了，他忽然伸手对卫道说：“这个见面礼送给大哥，这次可收好了。”
卫道转眼一看，又是一颗眼珠子。
它滴溜溜转了转，望着卫道，怯生生的，似乎很胆小。
许弋问：“大哥，不喜欢之前那样的，现在这个呢？”
卫道望了一眼许弋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收下了新的眼珠子，心想：见面送这个，怪不得现在还是单身狗。
之前他对眼珠子有兴趣，是因为许弋才长出来，满身都是，也不缺，随便给一个，也没关系，又新奇又好玩。
现在就没那么感兴趣了，许弋身上一个眼珠子都没有，爱屋及乌的情绪也没了。
随便送一个眼珠子，最多想到从前那颗，有点遗憾，没保护好。
但那时候也不能带走，只能留在那里，现在看来，那颗眼珠是报废了。
怪没意思的。
卫道这么想着，叹了一口气，就觉得手心有点湿漉漉的。
那口气还没完，他定睛一看，新眼珠子哭了。
哭得一抽一抽的，背对着卫道流了好多眼泪，几乎让卫道怀疑它在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