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站在男洗手间的洗脸池前,气氛显得尴尬又滑稽。
“啊,大课间还有十来分钟吧。”
周如曜突然出了声,他边转身扫了一圈,边拿起“禁止进入正在施工”的牌子走出去。
不到半分钟,他关上厕所大门并反锁。
周如曜转身走回来,弯着眼睛,又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李寒山,你现在看起来好不幸。”
李寒山:“……”
他深呼了一口气,保持微笑,脑中又开始默念数列。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给予什么礼貌的回应,因为他生怕提一句就会想起方才那令人感到困惑的画面。
可是,有些事情就因为人们自己叮嘱自己不要去想而反复重播。
李寒山脑中立刻就开始回荡起来了孟思雪那些如同炮弹一样的话语。
“李寒山,你看到顾之行了吗?没有,是没有还是不想告诉我?”
“我其实真的很讨厌你这种虚伪的人,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认识,但是我还是讨厌你。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看出来你是那种虚伪又恶心的烂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本质,阴暗、偏执、绝情。”
“你何必故意露出这种表情呢,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笑死人了,你啊,连当我鱼塘里的鱼苗都不配。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我的喜欢呢……”
对话迅速在脑中闪回。
李寒山面上的微笑逐渐消失,他转身,打开水龙头,开始狠狠地洗脸。
顾之行颇为唏嘘地“啧”了声,看向周如曜,道:“现在怎么搞,她也太难缠了。”
周如曜叹气,“我要知道我能天天跑厕所吗?”
“李寒山,你做人太差劲了。”
顾之行蹙眉道。
李寒山:“……”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从目前的情况,他明明只是孟思雪眼中顾之行周如曜外求其次的存在。
李寒山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转头看向他们,“我跟她没有关系,你这话的意思是?”
说漏嘴啦。
周如曜悄悄用胳膊肘撞顾之行。
顾之行接收到他的示意,刚想解释,转念一想却道:“可是有人跟我说你玩弄了她的感情。”
“我刚刚转学过来半个月。”李寒山黑眸转动,面上仍然带着微笑,眼睛却盯紧了顾之行,“顾同学从何处听说的呢?”
顾之行语气冷漠,眸光闪烁,一时让人难以看出端倪,“孟思雪。”
李寒山微微蹙眉,笑意淡了些,“她说了是我吗?”
“她说了不少她讨厌的男性的事情。”顾之行话音平淡,但却透着认真,“那些特征怎么看都像你。”
被害妄想症?
感情嫁接?还是人格障碍造成的记忆混乱?
李寒山开始在脑中思考着是何种状况使得孟思雪有这样奇怪的言论与表现。
他顿了下,问道:“她说了哪些特征?”
顾之行沉默了下,黑眸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词穷。她本意是想把锅甩给李寒山,看看他会怎么解决,但对于他的特征,她一时间还真没编好。
“她说,嗯,她说你——”顾之行灵光一闪,随后,她冷冷地道:“她说你曾经冷眸暗沉,嘴角勾出一个阴戾的笑意,眼睛发红地将她按在墙边亲吻,接着声音嘶哑地说:你再接近别的男人,下次,没的就不是腿了。”
李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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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行走在学校花园小径的鹅卵石上,周如曜和李寒山落后两步跟着她。
三人走了几分钟,一路沉默,仿佛在享受着校园内少有的安静似的。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自然是十分安静的。
小径两边的竹子茂密,微风晃动细长的竹叶,阳光下投下稀疏的影子。
顾之行道:“啊。”
周如曜连忙上前,凑齐耳朵,“阿行你想出来主意了?”
李寒山也抬眸看过去。
他们三人在洗手间显然聊不出来什么高见,眼看就是上课时间了,又实在不愿意回到不幸的教室。最终还是商量着逃课了。
顾之行道:“鹅卵石下面的路是不是柏油。”
周如曜点头,道:“怎么了?”
顾之行看向李寒山,又道:“所以李寒山走路这么慢啊。”
李寒山:“……逻辑是?”
顾之行道:“过油不急。”
李寒山:“……”
周如曜搭着顾之行的肩膀,盯着李寒山大笑起来,连身体都在颤动。
李寒山:“……”
够了,跟他们聊所谓的主意就是最蠢的主意。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兴致不高,顾之行看向了他,黑眸淡漠却又执着。
李寒山:“……”
他深呼一口气,保持微笑,眼睛弯弯,“非常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