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成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有一种无力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上下。
他好像隐隐约约间看见了什么，自己所过之处，都是嘲笑和揶揄。
蒋佳华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她满目忧愁的看着自家丈夫，声音几度哽咽道：“你瞧瞧我们儿子，他就像是一颗废棋，哪怕命悬一线，母亲也是连看都不再多看一眼。”
沈一成坐在了椅子上，看向那盏刺眼的抢救灯，他面上依旧风平浪静，让人完全窥探不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蒋佳华握上他冰凉的双手，“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母亲站出来公开那份遗嘱，否则我们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成众矢之的，人人笑话，你沈大爷可有想过自己会落魄到不敢走出家门的那一天？”
沈一成身为沈家子孙，骨子里也有那股傲气，自然不愿意见到自己暗无天日昏昏度日的时境。
“你想说什么？”沈一成问。
蒋佳华蹲在他面前，更是用力的攥着他的手，“你去求求母亲，让她放弃好不好？”
沈一成摇头，“母亲一旦下定决定，哪怕我就是跪在她面前磕破了脑袋，她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一成，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我们的孩子。”
“你还想说什么？”
“你也调查过了，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天浩中毒这事和三弟是脱不了关系的，他肯定是早有预谋。”
沈一成自欺欺人般转过身。
蒋佳华继续说着：“他当初制造假遗嘱，怕不是为了你这个大哥，只是想让我们都知道，他哪怕让给你，你也守不住，这些东西迟早都会被他抢回去，他把兄弟情深演绎的淋漓尽致，让母亲对他刮目相看，其实，他早已是步步为营，想好了一切后路。”
“……”
“现在他开始计划了，下毒伤害儿子，只是他在提醒我们，他沈三爷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哪怕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兄长至亲，他也会不留余地的赶尽杀绝。”
“够了，三弟不是这种人。”
蒋佳华摇头，“现在他把母亲接走了，你难道就不担心他在母亲面前故意离间你们两兄弟，毕竟他礼让过，而我们却不择手段的抢过，在母亲心里，她怕是早已先入为主认为他沈三爷才是真正的继承人，既礼待兄长，又关心晚辈，多好的人设啊。”
沈一成心里难免有些动摇，他问：“你说这么多，究竟想要说什么？”
“现在放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了，就看你沈大爷怎么选择。”
沈一成听她说得言之凿凿，心里惴惴不安，他竟是有些害怕她接下来的那些话。
蒋佳华并不避讳，开口道：“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任由三弟牵着鼻子走，随时做好被他赶出沈氏的准备。其次，先发制敌。”
“先发制敌？”
蒋佳华点头，“我知道你肯定会反对。”
沈一成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眉眼，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对视了长达一分钟时间，哪怕抢救室的灯光熄灭，二人都不曾动一下。
夜风很凉，吹得人心惶惶。
沈老夫人站在电梯里，望着折射在电梯墙上的两道影子，她忽然间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处卡着什么异物，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沈烽霖按下数字，电梯缓慢的往下降。
沈老夫人双手握成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了，手心处赫然留下一两道月牙似的的指痕。
沈烽霖道：“我知道您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