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电动车来的。”甄元白赶紧说,说完,他又凑近了老师,小声解释道:“他失忆了,我怕他第一次见我不自在,就跟他说,我是他好朋友。”
他有些害怕老师会说漏嘴,但当着时不凡的面,他也不敢说太多,季艳萍倒是一点就透,看向他的眼神除了赞赏还有敬佩。
甄元白真是个品质可贵难得一见的好孩子啊,不光助人为乐,还舍身取义,居然要跟时不凡交朋友。说起来,现在时不凡失忆了,倒的确是引领他“改邪归正”的好时机。
她点了点头,拍了拍甄元白的肩膀,轻声道:“好孩子,老师没看错你。”
时不凡做为一中“惹不起”,不敢惹他的何止是卑微的学生和可怜的老师,还有惨无尊严的校长。只要他不做的太过分,所有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小子失忆,要是真能趁此机会好好学习,别说全体师生,保不准时不凡他祖宗十八代都得感激甄元白。
毕竟时不凡不是一般的难管教。
甄元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委以重任,他只以为季艳萍是说他心好,他脸微微发红,心虚的垂下脑袋:“那我先回去了,老师再见。”
“哎,路上慢点儿。”
目送班上的好孩子离开,季艳萍转过来面对时不凡,忽然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时不凡的脖子和脸都红了起来,眉头深锁,她急忙跑去找了医生,一通检查之后,得到答案:“大豆过敏,你连这个都忘了?”
时不凡冷着脸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针头,神情莫测。
季艳萍坐在他跟前,下意识为自己好学生说话:“元白也是不知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时不凡一声不吭。
哪怕脑子里一片空白,性格却是一丁点儿都没变,拽的欠揍。
甄元白迎着寒风打了个喷嚏,回到家之后手已经被吹的发凉,他揉揉鼻尖,把小电驴停在客厅,爸妈这个时候已经去上班了,他跑过去敲开了甄优秀的房门:“给你早餐。”
甄优秀用审视的眼神看他:“事儿摆平了?”
甄元白觉得这弟弟怎么那么讨厌呢,他又揉揉鼻子,不高兴道:“吃饭都塞不住你的嘴。”
时不凡人好好的,脑子却坏了,甄元白实在是太感动,老天爷也对他太好了。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也不能逃避责任,在时不凡失忆的这段时间,他还是得好好照顾人家才是,还有这医药费……也得想办法给他才行。
甄元白一高兴,连续做了两张卷子,十一点的时候给自己和弟弟用昨天的剩米饭做了蛋炒饭,加了火腿肠和小香葱。
他厨艺一向不错,不过这也是他爸看不惯他的一点,甄平津总觉得男孩子应该在室外打群架踢足球,而不是拘泥于室内。
管他呢,反正甄元白挺自得其乐。
吃饭的空档,他手机突然响了,他探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疑惑的拿起来放在耳边,就听到一个让人哆嗦的声音:“好兄弟?”
“啊……是,是我。”甄元白单手端起碗,躲过弟弟的视线,一路走到了灶台用勺子朝嘴里塞饭:“怎么啦?有事吗?”
“过来找我。”
你当我是奴隶啊还随叫随到?
挂断电话,甄元白飞快的把饭扒拉进嘴里,把碗交给弟弟之后,又蹬上他的小电驴去了医院。
这回不等他进去,就见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时不凡,他眼神凶的一比,缠着白纱布的脑袋上,头毛乱糟糟的,浑身都散发着不耐烦的气势。
他一抬眼,甄元白就吞口水,老实说,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对时不凡负责了,这个家伙真的太可怕了。
时不凡迈开长腿朝他走过来,甄元白一眼看到他手背上的血,已经浸湿了白胶带,还淌到了手心里,他一眼看出来,这是因为对方拔针之后没有按住导致的,急忙从电动车前头抽出两张纸巾:“你快按住,擦一下。”
时不凡把手伸过来,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苍蝇:“你给我按。”
甄元白看了他一眼,抬手给他按住针孔,时不凡半眯起眼睛看他,甄元白胆战心惊,睫毛抖了抖,拿纸巾给他擦了擦手,小声道:“你找我来有事吗?”
“你不是我好兄弟吗?不找你找谁?”
甄元白松开他的手,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发觉他脖子和脸上有一些红点子,他有些迷茫,刚要开口,时不凡突然长腿一抬,跨在了他身后:“走。”
甄元白急忙扶稳车把,“去,去哪儿呀?”
“你家。”
“我家不……太方便。”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烦的,时不凡声音沙哑:“好兄弟怎么就不方便了?”
“我弟弟在家,写作业呢。”
“阿凡?”医院门口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她惊慌道:“你去哪儿?”
甄元白还没反应过来,腰突然被拍了一下,时不凡的嘴唇凑到他耳边,语带威胁:“再不走就打哭你。”
甄元白瞬间像被拍了屁股的马,左摇右摆的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