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要是二姐他们误用了毒蘑菇,闹出人命来,那是天爷爷都救不回的霉运呢。可是不告诉他们,他们早晚也会尝试在鱼丸里加入蘑菇的。
所以,还是要告诉他们蘑菇的区别才对?
晚上林小夏回来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今日遇到了此前在安家一起做工的瘸子鲍二,那厮混的很不如意。吃了一碗鱼丸没给钱不说,还问起了小少爷的下落。
鲍二说,当初主家的祸事,都是他在建州的同僚告发。如今这个建州的同僚,已经调任福州公干。若是被他知道安家的小少爷还在,恐怕不好相与。
鲍二脸色狰狞,自己腿有残疾,日子紧巴着呢,林家哥哥能否关照兄弟一二?
林小夏一开始就推脱说,小少爷那天自己钻出狗洞,然后小少爷就走丢了,很多人都见到的。自己和安云儿也在寻找,却一直都没能找到。
这个鱼丸的生意,却只是讨生活的小手段,赚不来几个钱。最后他还是给了鲍二两百文钱,但是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
小少爷,已经不能继续留在福州了。
二人正在房内窃窃私语,忽然院子外面的土狗旺财狂哮起来,还夹杂着安宁的惊呼。
二人冲了出去,看到昔日温和的土狗旺财正红着眼睛冲向安宁狂哮,若非脖子上的绳索系得结实,恐怕小少爷就危险了!
林小夏抄起扁担,狠狠砸在旺财腰上。
疯狗,历来留不得呢。
安宁早已吓得涕泗横流,身上、手上都滚爬的到处泥土。他哇哇大哭,哆嗦着举起手中的一株艳色蘑菇,
“狗狗吃了这个蘑菇,有毒呢。”
然后他就恐惧地昏厥过去,再不赶紧昏厥,小屁屁又该遭殃了。
何况,林家的便宜姐夫那些话,自己都听见了。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林家姐夫对鲍二的说辞没有问题,可是他给鲍二两百文钱,绝对是在惹火烧身。林家姐夫和鲍二的昔日交情,顶多几文钱一碗的鱼丸而已,还值不得两百文钱。
这个晚上,安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带着巨大面具坐在高高神台上,脚趾顽皮地夹起脚下石子,丢向太阳的方向。毫不理会脚下万民的膜拜。
那时他也才六岁,什么都不在意,脚下万民似乎也并不介意他的懵懂。
他们的神人飞升了,然而琴瑟凤鸣如昔,他们的四岳在琴瑟凤鸣的指引下找到他。所以,他就是天选之人,他将是新的神人。
后来,他慢慢长大,对身边一切文华都了无兴趣,只是一昧地喜欢追逐太阳奔跑。他喜欢看日出日落,云涌云散。
“夸,羽山之外有日落之渊否?”
“无,西北之外有大山,日落其后也。吾当去西北逐之!”
“夸,西北山外有日落之渊否?”
“亦无。山外还有西海,日坠其中也”。
是夜憩于禺谷,遇猛虎,欲噬也。夸仓惶欲窜,忽然空中白光招摇,此日出也。身后猛虎化作清风离去,留下凉凉的感觉。然而脚下却忽然踏空,惊觉梦醒。
原来安宁这几日一直都在悄悄处理这种奇幻的毒蘑菇,把它晒干、磨粉,然后分剂量喂土狗旺财。
他想要掌握使用剂量的分寸,没想到旺财却被这蘑菇粉折磨疯了。
而他自己无论多么小心,今晚依然中了这蘑菇粉的招。这粉末用纸包是不行的,需要瓷瓶封存,可是去哪找瓷瓶呢?
安宁叹息一声,感觉眼帘还是有点刺眼。
唔,半夜三更,房间里如何会有光亮?难道油灯没有熄灭?
安宁忍不住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正借着烛光在床头观察他。
“啊!”安宁惊叫一声,仓惶缩入被窝,然后又伸出手臂,举手打去。
手却被人瞬间抓住,安宁撒开五指,手心有纸团散开,烟雾扑面而来。
那人很惊讶,“咦”了一声,晃晃身形,慢慢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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