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童太尉倒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呢?安宁阴阴笑道。军功大约就这个样子,可是卢俊义和那些枉死的兄弟血债,真的就能抹除吗?
但是眼下还不是和他们翻脸时候,眼下先去抢劫俞道安才是正事。
俞道安的内门势力,原本是东南明教中最强悍的一支。可是他如今还未露出反意,安宁记得这个混蛋大约要到五月份才会吃早饭吧?
那时方腊已亡,各种清算、查报的消息延展开,他是自知没法躲过了,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的意思。但是如今安宁不但知道他要吃早饭,还知道他的后方正在空虚。
因为蓝细禾留下的情报说,俞教主已经带人去偷袭广丰的真隐观了。
安宁觉得有小师叔坐镇真隐观,小师弟洪七那个憨货也该出息了。加上西山的天雷滚滚?嗯呐嗯呐,还有赵观主那暴躁的小脾气!
俺娘嘞!安宁表示即便自己都不敢随便过去招惹赵观主呢。
何况,天底下最坑人的是啥东东?当然是内贼啦!如今明教内贼蓝细禾,已经跑过去瓦解俞教主的看家战力:陈颙。所以,俞教主想要拿下真隐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安宁的计划就是先率海船出钱塘,拐弯进入宁海,在天台山脚下接应张伯奋的第一营出来。然后海船直插永嘉,去抄俞道安的老穴。
既然俞道安已经是名义上的教主了,那么明教在他那里积蓄的财货,也应该数倍于梁山泊的百万贯家私才对。要说这天底下最好的生意,可不就是抄掠别人老巢嘛。
张伯奋低头耷脑地行走在天台山的羊肠小道上,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竹海遮掩了他的行踪。他的身后,还拖拖拉拉地跟着几百号人,拉出一条长长的长蛇阵。
当然,这个长蛇阵型现在毫无战力。
你要是击其首,那一定是首亡,身子缩回去。断其尾,尾必断,身子逃蹿去前面。要是中间开花给他一下子,那他就会变成两条长蛇阵,前后互不关照。
所以,按照作者的看法,这就是条蚯蚓阵。
他们的人员损失不大,但是已经没有粮食补给。这几天都是靠山间的竹笋,或者竹林里的鸟蛋渡日。似乎还能坚持下去?然而很多人都纷纷表示悲观。
因为最重要的那个人,他们的头领,张大公子,早已失去了斗志。
就是因为自己贪功,结果冤死了那么多弟兄!卢俊义的血书已经送到,张伯奋羞愤得自杀的心思都有。老卢这样一个侠义无双的人物,居然要战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现在,张伯奋无比怀念海州城的那些战斗。那里有父亲的老谋深算,有安兄弟的奇思妙想。自己跟着做事时,常常觉得这些定策也没什么,都是些很简单的法子嘛。
可为什么到自己独自领兵征战时,就要乱的一塌糊涂,败得一溃千里?
张伯奋日渐呆滞,第一营的其他弟兄们也都不敢打扰他。远远跟着前行,走哪算哪吧。
张伯奋有时会在海岸的一块岩石上枯坐上大半天,一动不动,就像一座石像。
甚至任凭一只海鸟落在头上,拉出一泡白色的粪便。那坨鸟粪就从他的额头慢慢滑落到鼻尖上,最后依然无法抵抗重力的吸引,“滴答”落在他早已失去本色的战袍上。
忽然,张伯奋跳了起来,发出一声疯狂的嘶吼。头顶的那只海鸟也淬不及防,伴随着张伯奋一起从石壁上摔了下去。
身后的人都被他吓了一大跳,纷纷冲下石壁,看到张伯奋正在奋力地和一团纠缠着他的藤条作战。而且他还在不断嘶吼:“来了,咱们的援兵来啦!”
吼着吼着,张伯奋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哭泣着。这些天,他几乎快要被压垮了。
身后几百个兄弟的性命,都在等着他做出各种决断。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样的决断才不是又一个错误的开始!而每一个错误的决定,都是要用人命填出来的!
张伯奋发誓,此后再也不要领军了。
随着山坳里人群的呼喊,那些海船也发现了他们。一样是各种激动的嘶吼声音传了过来,船上很快开始冒出缕缕炊烟。
张伯奋的第一营,自从突围后,已经在路上、在天台山里折腾十多天了!粮草皆无呢。安宁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找到了他们,但他们却都已变成了饿殍。
现在?居然还有力气嘶吼?
安宁拍拍脑袋,这是南方的春天,山里的竹笋、果子、树皮、野兽、鸟蛋多的是呢,十天半个月真心饿不死人。自己还是关心者乱啊。
那么现在,自己是否需要狠狠暴打某人一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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