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蔓凌霜卧软沙,年年处处食西瓜。”安宁斜躺在一件华丽的皮毛上,脑袋枕着陈丽卿的大腿,吃着陈丽卿一勺勺喂给他的西瓜,志得意满。
然而仅仅是西瓜,还是不足以让安宁如此得意忘形的!这些日子慢慢交道下来,安宁亲眼看到大金这些年抢掠辽国的财富规模了。
这些金国的王公贵人们不差钱,而且还要变本加厉地想要更多的财货。
人性都是贪婪的,安宁却想要把他们的贪婪引向海州工场的股权、债券的投资上。海州的各种通商渠道、生发手段层出不穷,很快就晃瞎了这些王宫贵人们的双眼。
海州是一个特区,制度与大宋不同,更重契约精神。加上状元郎的人品担保,所以完全值得信赖。
这些上京权贵们很快算出,与海州特区的各种商业合作、投资入股所能带来的收益,那是什么样的战争手段都无法达成的巨大利益。
大金和大宋必有一战,这是朝野共识,上京的权贵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然而和大宋开战所为何来?当然是抢掠财富了。可是如今不用抢掠就能获得的财富,为何不要?
何况,宋金开战是朝廷方略。咱们和海州的生意来往,却是民间交流,互相又不会出现交集。若为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到来的宋金大战,就要放弃眼前送到嘴边的肥肉,合适吗?
所以,高子羽和完颜翎羽的婚事,已经迅速上升到大金国的面子工程,草率不得呢。安宁毫不在意大金国的权贵阶层对海州奢侈品,和生意合作的追求。
只要大金国的权贵们认同这些合作背后的价值逻辑,那么他们就将是最早完成汉化的女真人群,能够早点让他们和谐地融入大宋主导的文明模式里,又有何不可呢?
何况,别看现在他们入股、购买债券多么积极占便宜。安宁给他的的份额比例,甚至优于汴京权贵所得,比赵佶的入股条件都优越呢。
不过安宁回去后,大宋很快要拟出一个新的监管法案。凡与大宋为敌者,包括财力、人力支持或舆论支持等等,大宋皆有权冻结他们在大宋境内的一切财富、股权、债务、渠道!
是选择破家与大宋为敌,还是选择与大宋和睦相处,大家一起去发家致富?这就是安宁留给金国权贵们的一道选择题。
海州始终都是大宋的一部分!
现在要淡化这种描述,将来却要浓墨重彩、旗帜鲜明。
五月出使,直到八月才要返回。这次出使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短。足以在回程之前,接到赵佶的几封诏书。安宁大概看了看,翻出三道诏书给贺允中当众官宣。
其一曰:安兆铭开海州特区有功,荫弟子高子羽太常寺奉礼郎,出使金国公干。
其二曰:加太常寺奉礼郎高子羽飞骑尉。
其三曰:加飞骑尉高子羽轻车都尉。
转眼间,高子羽就成了在上京的大宋最高官职之人,连他师尊安宁都要在表面上尊一声高大人。当然也就表面功夫而已,不但高子羽不当回事,连贺允中都觉得官家爱花哨。
高子羽尚金国公主,未必需要大宋的官身衬托。官家的心思,无非是要拉一下高子羽不要分心的意思。但是贺允中却看得明白,哪怕封高子羽做天王了,他还是安兆铭的弟子。
贺允中只是纳闷,官家的诏书可能不止三道。其他的诏书内容,又在说些什么?
其实,人家贺允中的疑惑是有道理的!他作为正使,却要委屈听任副使安兆铭的各种胡作非为。然后理解不理解的,都要四下里忙着帮他安某人擦屁股?
贺某人可不是宫中那些无卵的太监,人家老贺可是正儿八经科举取士的读书人,朝廷士大夫呢。能做到如今伏小做低的地步,已经难能可贵。
可是在此前涉及到讨论云州归属时,哪怕双方讨论激烈,各执一词。安兆铭也是一言不发,一点帮腔的助力都没给他提供?贺允中的心中,难免各种不爽。
再到官家诏书急急地过来,居然也要越过他这个正使?然后副使拿什么出来,他这个正使就宣读什么?!这就是赤果果地轻视人嘛!
若非安兆铭一路上的各种财货豪爽,贺允中早就要发飙了。
如今吗?掂掂口袋里迅速膨胀的财货,贺允中长叹一声,且再委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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