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如释重负,失而复得。
唐筱然清清楚楚看到,他唇勾起,弧度柔软。
她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疼痛,心口那处,被人用摔碎的玻璃片一刀刀的划过,划的血肉外翻。
借着灯光,她看清了。
手链上面有刻字,晴柔赠正枭。
在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过了,在东西掉入湖面时,他的情绪为何会如此暴动,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接着,蔓延过来的是细细碎碎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疼痛。
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她知道他不能碰水。
所以,在看到他发抖着身体想要进入湖水那一刻,她不舍得他受罪,将他推开。
自己跳入湖水中给他将东西捡上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左晴柔送他的礼物!
其实,这一切也是在情理之中。
除了左晴柔送的东西,还有谁送的能让他视若珍宝,比若生命?
说到底,也无非不过是她犯贱!
他并没有让她下水,反而是训斥着让她上岸,是她执意要跳下去去找!
自从上岸后,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手链上,再也没看过她一眼。
没有看到她浑身上下湿透的衣服。
也没有看到她在寒风中打颤的身体,没有血丝的脸,青紫的唇。
细细的针眼扎在唐筱然身上,她感觉身体密密麻麻的疼。
垂落在身侧的手狠狠地陷进大腿中,掐的生疼,他不会在乎她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手链手否完整罢了。
这一刻,人命不如区区一串手链!
他还在凝视着手链,她已疼痛麻木,没有再在这里停留下去的理由,唤过景轩,木木的朝前走去。
景轩看了爸爸一眼,然后追上妈妈。
温暖的小手去碰触她如寒冰的手,他声音哽咽:“妈妈,我给你暖手。”
“我不冷,你穿好衣服,省得感冒。”
唐筱然躲避开他的小手,甩了甩衣袖,给他拉好西装。
“妈妈,这件衣服给你穿!”
景轩要脱。
她不让,说:“我这样肯定是要感冒的,你脱了衣服也会感冒,与其两个人感冒不如一个人,穿着吧,如果你再感冒,我会没有精力照顾你。”
景轩怕她再生气,没有脱。
他的腿稍微有些疼,没敢开口。
固定腿的架子给取了,医生说他的恢复超乎预料,让走很短的路,今天走的有些长,感觉到有丁点疼。
等苏正枭拉回思绪望去,对上的正好是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
他皱眉,快步走过去,拦住唐筱然的去路。
低垂着头,唐筱然微闭眼。
水还在一个劲的向下流,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是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这一刻,她的心凉如水。
苏正枭却再次将她给拦住。
她左,他左,她右,他也跟着往右边移动。
“你想怎么样?”这次,她抬起苍白的脸,看向他。
“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这会儿摆脸给谁看?我有让你跳下去?”
他扫过她在滴水的衣服,再看向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早已给了景轩。
“嗯,是我活该,是我犯贱,可以了吗?”唐筱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