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想了想,然后说道:“前天有一个叔叔去了保长家,昨天花婶的娘家人来过一趟。”
刘苏儿问道:“前天那位叔叔长什么样?”他心中霍霍而动,前天有人去了钱保长家,昨日村民们就赶去少林寺去闹腾,若说中间没有关系,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
狗剩说道:“那位叔叔脸白得很,比我们村里脸最白的丽娘还要白,身上香得很……别的我就记不清了。”
刘苏儿将竹竿上的金鱼取下来递给狗剩,又取下一件辟邪的红绳桃核送给了他,并告诉狗剩:“我问你话的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不然给你的东西,你都要还给我。”
狗剩又吸了吸鼻子,眼睛骨碌碌地一转,然后说道:“你再把那个哨子给我了,我就死也不说。”
刘苏儿失笑道:“你这孩子好不贪心,你跟我说说,你们保长家住在什么地方?”
狗剩指着村中最大的一家院子说道:“保长家就住在那里,不过他今日出去了,不在家。“
刘苏儿将那枚竹哨给了他,看着狗剩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问到了所要问的,刘苏儿一时也不忙走,他在村子里又转了一圈,一边吆喝着,一边看着村子里的情形,吃过晌午饭后,村子里的男人有的下地干活去了,有的在家中睡觉,村子里除了孩子欢闹的声音,此外一片宁静。
刘苏儿见到一户人家中,以为老婆婆在院子里锤洗衣服,刘苏儿假做进去讨碗水喝,这老婆婆看起来就是一位心慈面善之人,二话不说,就用瓢给他舀了一瓢水,刘苏儿谢过了,端着瓢喝着,随口跟老婆婆闲谈:“今年雨水充足,年前又下过一场大雪,都说雨雪兆丰年,今年定然是个丰年。”
这老婆婆说道:“丰年时,田多的才高兴,老婆子家里只有五亩薄田,就算遇到好年岁,去掉官税,也余不了多少口粮。”
刘苏儿说道:“老婆婆说哪里话,我看你这屋子高墙新瓦,不过的挺滋润的么?”
老婆婆笑道:“这都是我养的十几只母鸡,每日下蛋,一点点积累下来的,房子是去年秋天盖的,准备用来给我儿子娶媳妇,只是盖好了,也没有余钱再去打新家具,新屋子里用的还都是那些破破烂烂的物什。”虽然说得可怜,但老婆子依然是一脸骄傲的样子,显然,在村子里能盖上几间大瓦屋,那是很值得炫耀的。
刘苏儿哪里有心情跟他扯这些芝麻谷子的事,他奉承了老婆婆两句,接着直奔主题问道:“我听说昨日你们村子里的人都去了少林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婆婆说道:“还不是那钱保长心生奢望,也不瞧瞧少林寺是什么地方,他鼓动村里的壮丁,说是问少林寺去要些肥田,大家伙都有好处,不仅将咱们村子里的男人都喊了过去,就连隔壁乔家村村子里的男人也叫了不少,没成想却闹了个灰头土脸回来,钱保长闹了这个笑话,怕人说口,回来后每人给发了一吊钱,算是大家的辛苦钱,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钱保长虽然受人尊重,可是家里也只有十多亩地,二百多吊钱本可以不用给的,他既给了,大伙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听到老婆婆的话,刘苏儿心中更是有了谱,十吊钱为一两,二百多人,就是二十多两银子,别说他只是一个村子的保长,就算是县城里的殷实人家,也舍不得拿出这么多银子,这其中定然有鬼。
狗剩说那面皮白皙,身上有香味的男人去过保长家,看来银子多半就是他给的,整起事情也定是他唆使的。
刘苏儿打定主意,晚上再去钱保长家探探,看看能不能问出那人的身份,想来多半就是向少林寺下挑战书的人,也就是拈花指法原本的正主儿,想到这里,刘苏儿从竹竿上取下一包针线送给老婆婆,以谢她赠水之德,老婆婆推辞不收,刘苏儿硬是塞给了她,这才离去。
背后那老婆婆不停念叨,真是遇到好人了。
出了村子,刘苏儿来到村外一条偏僻的河边,他在这里躺着睡了一会,到了傍晚,他起身寻到一根竹竿,用针线做了一副钓竿,以泥土中的蚯蚓做饵,从河里钓上来几尾鱼,又捡了些树枝,将鱼烤熟了吃了,此时钱家村家家都升起了炊烟,夕阳西下,刘苏儿想起了去亲戚家探亲的梅,一时真恨不能回家和她见上一面。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野外一片蛙鸣虫吟,村子里人为了节省灯油,晚上歇息得早,刘苏儿扔掉货郎的竹竿,悄悄地返回了钱家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