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侍郎等他走后一段时间,刚想大喊大叫,忽然又想起黑衣人的警告,人躺倒在床上大口喘气,以平复自己死里逃生的激动,等到心情略略平复下来,他才想起来自己身后的美人应以香消玉殒,他赶紧转过身来看美人的情况,发现美人似乎只是晕了过去,他伸手在美人的鼻子下一探,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传来,关侍郎来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平复下来。
这位美人并非他的妻妾,而是他在外面包养的一名官妓,名叫夏灵儿,官妓都是有身籍押在教司坊,若是平白无故地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场大麻烦,如今得知她没死,他放下心来,但怎都睡不着了,任谁经历了深更半夜时被一把宝剑在眼前晃来晃去,随时可以要了自己小命的事,都不会很快平复心情睡觉。
关侍郎有两名略懂武功的随从,而且他来到这里和夏灵儿私会一事,除了自己的亲信外,无人知晓,就算是对家里人,他也是谎称自己在外公干,这黑衣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自己的那两个随从呢?怎的有人来到自己屋内,他们都没有发觉?
想到这里,关侍郎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他拉开房门,准备去看看两名随从的生死,却在院门内发现两人躺倒在地上,关侍郎走过去,发觉两人似乎只是睡着了,他叫醒了一人问道:“福喜,你怎的睡了?”
福喜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也不清楚,老爷,你没事吧?”
关侍郎摇了摇头,看着还在睡的另一名随从福来,心中醒悟定是那黑衣人搞的鬼,否则他两人断没有同时睡着的道理,更不可能在这初冬的天气,睡在地上。
他顿时感到心烦意乱,将福来也喊醒,对二人说道:“你们回屋睡去吧,睡在这里若是得了风寒,最后受罪的还不是我?”
两名随从连忙躬身说道:“谢老爷体贴!”然后一边搓着手,一边溜回屋里睡觉去了。
关侍郎知道两人就算在这里守夜,遇到黑衣人也是无计可施。
一阵寒风吹过,他也被冻得瑟瑟发抖,这才发觉自己只穿着里衣就出来了,他赶紧回到屋内,钻进床上温暖的被窝,身旁的夏灵儿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问道:“关郎怎么出去了?是去小解么?”
关侍郎登时感到一阵迷糊,那黑衣人前来之事,到底是真的,还是他做的一个梦?夏灵儿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而福喜和福来也没有发觉什么人进来,他叹了口气,心中隐约觉得这黑衣人是真的来过,说是做梦,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他将夏灵儿搂在怀里说道:“下人在院子里睡着了,我怕他们冻着,让他们回屋睡去了,这大冷的天,又有谁会出来偷咱们的东西呢?就不用守夜了。”
夏灵儿趴在他怀里说道:“关郎真是好心,会体贴人。”说完这话,夏灵儿又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昏昏睡去。这夏灵儿说话又甜,又会夸人,明知她说的话多半都是言不由衷地刻意讨好,可是听在关侍郎的耳朵里,还是让他十分受用。
关侍郎则一直在想,那陆小闲的名字似乎是听说过,又似乎没有,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他究竟是谁?是否被关入水牢?若是被关在水牢里,又是为的什么?
还有,这黑衣找他干什么?准备劫狱么?在京城劫狱可是大案,真要是出了这样的事,多半还是要停职查办的,自己做到侍郎这个位子不容易,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第二天一早,关侍郎早早地来到刑部,正准备先查查资料,再去上早朝,却被告知今日皇上龙体不适,休朝一日,近段时间,朝会时有时无,而各地洪旱灾情,流民作反之事不断涌现,正是需要一殿大臣妥善商议之际,但皇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动不动就说龙体不适,奏折积压了无数,至于皇上龙体是否真的不适,谁又敢去追究呢?
不过,今日休朝对关侍郎来说倒正合他心意,他把什么事都推在一边,只让人送来京城在押犯人名单,拿着一点点地查找起来,遍寻关入水牢中的人,并无一个名叫陆小闲的人,若说有什么人被关进水牢而没有登记,只有可能是刚刚送进去的,而明明那黑衣人昨晚就来问过自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