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轻语说道:“这家伙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没死?他奶奶的,原来他一直以为我死了,这么一来,我倒认定了那些尸体并不是他处理的,所以他不知道我不在其中,他请我喝酒,告诉我那晚的尸体的确都是他一个人埋的,埋好尸体后他也没有回城,而是直接出去避祸去了,黑夜之间,他也看不清有没有我,就算没有见到我的尸体,他也会认定我的尸体是被野兽拖走了,我问起当晚的情形,他倒说得眉飞色舞,吹嘘他后来一个人力战十七人,老天眷顾,正好那位大恩人路过,将他们全都料理了,我当时问起此人的身份,他却不肯多说,有些事都是我陆陆续续问到的,有些事都是我猜出来的,方铁扇靠着那批劫来的镖银就此发了家,在大同府混得风生水起,我怀疑他从头至尾都在骗我,因此我曾暗中打听过那家镖局,打听到他们一笔极大的镖银被劫后,当家的带着人去找,却从此不见了踪影,没有了这些人支撑,镖局很快就垮了,方铁扇多半也知道了此事,所以才敢名目张胆地在大同府生活。”
刘苏儿说道:“看来他说的什么镖银被人带走多半是假的,是他将镖银藏了起来,然后让你帮他出头,只不过他没有料到对方会来这么多人,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方铁扇人既大胆又十分精明,所以才有今日的成就。”
左轻语说道:“多半如此,我见此人越混越好,却逐渐不再怎么搭理我,该还的人情我也还过了,我心中还有一股傲气,既然你不愿搭理我,难道我就想着巴结你么?他越有钱有势,我们的关系越是疏远,我左轻语堂堂好男儿,可不像让人看成向方铁扇掐媚求财之人,此人利用过我之后,多半出于不想泄露他的秘密,或者过河拆桥之类,反正我觉得他人品极坏,不来往更好,但我也没有拆他的台,那些事情我始终替他隐瞒着不说。”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说了半天,路小千和莫谷儿在院子里多半已经等急了,两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左轻语看到后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也该走了,现在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心中也该有点数了,你且记,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没有多少人性之人,千万别以为能够说服大动他们。”
刘苏儿感激地说道:“放心吧,我自会一切小心,你们路上也多注意。”
左轻语点了点头,走出屋子,带着路小千和莫谷儿离去,路小千和莫谷儿还不停回头张望,刘苏儿站在门口跟他们挥了挥手,等他们走远了,他才忽然想起没有问过路小千的师父是谁,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反身折回分堂,看到汪九成从另一间屋里走了出来,他问道:“朱月影呢?”
汪九成指了指有几人看守的屋子:“他醒来后,又喝得烂醉睡去了,此人之好酒,比起我来那是有过之无不及,喝这么多酒,他的伤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
刘苏儿问道:“查探他的底细可有了什么结果?”
汪九成说道:“上午后弟子就回来了,找到了那户农家,的确如他所言,不过这只能证实了一部分,看他这般喝酒,我又多信了几成。”
刘苏儿问道:“为何多信他几成?”
汪九成说道:“酒后容易吐真言,说谎之人一般都会注意不让自己醉酒,以防泄露什么,此人喝得烂醉,不正说明他心中坦荡么?对了,左轻语和你谈了什么,谈了这么久?”
刘苏儿将左轻语和方铁扇的一番经历说给了他听,汪九成叹了口气:“方铁扇若是这种人,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刘苏儿说道:“方铁扇不过是个小人物,关键还是坏书生,一日不除去此人,我一日心中难安。”
汪九成安慰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咱们终究会找到他。”
刘苏儿叹了口气,外面的天色又黑了,想起路达远,想起周帷幄,想起萧别离,想起叛徒沙忠利,这些没见过的人一个个仿佛在他心中变得鲜活起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