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长恨离开清净庵后,到了傍晚,一名出门归来的弟子说道:“有一名男子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痴痴地看着远处,寒冬腊月,山风疾劲,真不怕冻坏了他。”
众人都知道那名男子自然就是康长恨了,她们劝无可劝,此事只能等他自己逐渐接受,她们所担心的,只是怕康长恨因此发了狂,那么连日来他们对康长恨所做的去除根本烦恼之事都将变成徒劳了。
显然她们多虑了,因为当天夜里,就有一名黑衣人救下了被全真弟子围攻的汪九成和刘苏儿,而这名黑衣人十之**就是康长恨。
刘苏儿听到这里,失声说道:“黑衣人绝对就是他,呀!不好!那群牛鼻子道人当真不好惹,连我和汪帮主两人联手都冲突不出,康长恨前去,岂非自寻死路?”
净禅师太说道:“如果真是他所为,说明此人已经不计较和你们之间的仇恨,那是真心向善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定会保佑康施主的。”
刘苏儿受的伤都是皮肉之伤,他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此刻再也坐不住了,他对净禅师太说道:“不行,我要去看看情况,康长恨既然救了我们,我们对他又则能袖手不问?”
净禅师太摇了摇头:“就算他被全真教的人捉拿,你一个人孤身前去,又济得什么事?”
刘苏儿说道:“康长恨不顾自己生死去救我们,我刘苏儿又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偿若有机会救他而我无动于衷,只怕此后我良心也会不安。”
净禅师太说道:“康长恨前天夜里救的你们,他若是已经被全真教弟子围攻而死,你去了也是白去,若是无碍,那么也非一时半会会有什么变化,这里汪帮主内伤眼中,如何用内力助他疗伤,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走了,汪帮主又如何?”
刘苏儿一听也是,他性子原本就优柔寡断,尽管康长恨改邪归正,又救过他们的性命,但是他和汪九成两相比较起来,毕竟以汪九成的性命最为重要,自己此去全真教,虽不说是必死无疑,但大有可能会深陷其中,自己若是逃脱不得,那么汪九成也自必伤重难愈。
净禅师太见他打消了前去全真教的打算,温言说道:“你和汪帮主两人再这缓缓养伤,对全真教的查探只能徐图,不能着急,否则只怕会将事情弄得更糟,我会着人按时给你们送饭送药。”
刘苏儿点头答应了,净禅师太跟着出去。
不久便有一名女尼过来送药,汪九成服了药后,却莫名地发起高烧来,这是重伤在治疗期间必定会经过的凶险阶段,李郎中也跟刘苏儿提起过,所以刘苏儿也并不惊慌,而是用内力帮汪九成疏通经脉,一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汪九成这才沉沉睡去,刘苏儿连日给汪九成注入内力,自己也感到内力损耗的厉害,一有闲暇,便打坐练功,要将损耗的内力弥补回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这一日,汪九成精神已见大好,刘苏儿再要给他输送内力的时候,汪九成拒绝了:“现在我已经能够自己提起内力疗伤,我熟悉自己伤势,比起你强行注入我体内的内力来说,更容易些,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这两日你好好休养休养,将内力补足。”
刘苏儿见他伤势还没好上一半,便没有告诉他康长恨的事,以防扰乱他的心神,让他疗伤的进度变得缓慢。
看到汪九成已经自己疗伤,他欣慰之余,在一旁运起气来。
两日后,刘苏儿忽然感到胸腹间一阵鼓胀,他怕惊扰汪九成,便强自忍耐,不料他越是忍耐,胸腹之间越好像鼓足了气的鱼泡一般,似要炸裂开来,终于他忍不住长啸出声,以舒心中闷气,啸声如虎啸,如龙吟,良久不绝,石穴四周的油灯火光在他的啸声中晃动不已,若非他人在地下,声音定当远远传开,整个恒山都能听到。
汪九成原本在闭目养神,运气疗伤,听到刘苏儿的啸声,先是全身一震,接着听到啸声如此持久高昂,心中惊讶,不意短短几日的功夫,刘苏儿的内力又有所精进突破,他在骇然之余,也为刘苏儿感到高兴。
内力到达一定的地步,人往往地会不自觉地呼啸起来,这种事他早有耳闻,百十年前的大儒王阳明便因修炼内力到了一定的地步,而在军中呼啸,据说声震数里,闻着无不色变。
几乎过了一盏茶的时分,刘苏儿的啸声才逐渐低沉,然后停止,刘苏儿恢复清明,见到汪九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知怎的,忽然憋不住要呼喊出来才觉得痛快,否则胸中一股真气就要鼓胀炸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