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瓜!”刘承祐指着果盘,平静地说道。
“谢陛下!”
翻阅奏报,乃是京兆府与关中都司共禀,栎阳、渭南的贼军,已被赵弘殷亲自率军扑灭,斩杀一千三百余人,贼酋授首,并分兵北上,配合华同耀三州的官兵,围剿逗留在蒲城的乱军。
栎阳、渭南既平,对长安的威胁消除,赵弘殷已回师长安,准备西进,清剿活动于武功、兴平的王顺乱众。
“看来,乱情是基本控制住了!”刘承祐表情间并未见喜。
这边,吃完瓜的郭侗,比对着地图,介绍道:“栎阳、渭南的乱军,虽裹众多逾两千,到都无智略,无远见,不过劫掠乡里,发泄仇恨,只一干匪盗之徒,乌合之众罢了,坐待赵都将进剿,岂能不灭。蒲县的乱军亦然,覆灭在即!
相较之下,反是京兆的王顺贼军,为祸最甚,他们自云阳南下,流窜作战,至今已然波及七县,烧杀劫掠,逼民为寇”
“自古以来,就属流寇,最令人头疼,所造成的破坏也最大!”刘承祐眉头拧起,说:“朕无虑这些乱兵贼寇,唯忧关中受难的百姓啊!”
闻言,郭侗默然,道:“陛下,如今向都帅已遣两千骑东进,围剿驱赶,将京兆乱军,压缩在武功以东,兴平以西,渭河以北的区域内,断其外扩作恶之道。只待赵都将西进,可从容进剿。贼首王顺虽然狡猾凶暴,但被大军逼迫,如扼咽喉,徒待死而已!”
刘承祐终于点了点头,说:“再发谕旨,务必将王顺贼军,消灭于京兆境内,再让各州府,安政抚民,尽快恢复乱前的秩序!”
“京兆,乃是关中最精华的地区,经此一乱,不知又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说着,刘承祐就忍不住怒气,暗骂一句。
他既怒蜀俘作乱,也愤官府的大意,更重要的,关中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将影响他的伐蜀大计。关中,可是伐蜀的后勤基地之一,关中不稳,刘承祐再是急进,也不敢擅兴大兵。
“陛下,向都帅奏,怀德、怀威两军,已然处于监控之下,并无异动!”郭侗又小心地道。
怀德、怀威两军,就是由蜀军俘虏所选拔组建的两支军队,一驻凤翔,一驻凤州,属西南大营,就地练兵,为伐蜀做准备。
虽然两军之中,调动安插了大量汉军军官,在京兆变起之后,刘承祐便密令向训,加强管控,以防不测。一群俘虏苦役,再是骄狂,所造成的破坏,总有个限度,尚可承受,而两支由蜀卒组成的军队,若是因此乱了,那造成的破坏,可就不是刘承祐所能承受的了。
“另外,怀威军使何重建,与怀德军副使韩继勋上奏,说愿意领军平叛!”郭侗又道。
何重建与韩继勋,都是蜀国的降将,被刘承祐委以重任。
闻息,刘承祐顿时笑了笑,说:“这二人是心怀忧恐,向朕表忠心来了!唔让扈载,拟人两封制书,发往两军,措辞温和些,告诉二人,关中乱情,与其无关,不必担忧,朕不相疑,安心治军,稳定军情!”
事实上,若何重建、韩继勋够聪明,就清楚,皇帝怎么样都不会让他们带兵去平关中蜀乱。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摆端正的。
“是!”听刘承祐吩咐,郭侗应命的同时,不免迟疑:“陛下,扈载他,病情加重了!”
眉头顿时一凝,刘承祐道:“怎么回事?”
郭侗道:“臣去探视过他,呕血不止,据太医言,扈载早已羸疾满身,病入膏肓。北巡期间,又暗用猛药,强提精神,经累月的奔波劳碌,至潼关,终是不支。恐怕,撑不了几日了!”
听其言,刘承祐显得有些不解,又带有几分叹息:“这个扈载,真是”
“罢了!”摆了摆手,刘承祐吩咐着:“让他好生歇着吧,诏制之事,你去办!”
“是!”
刘承祐知道,他看上的一支笔杆子,大概率要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