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宸刚进府衙大门,县丞曹刘正堆笑着一脸的褶子,迎了出来。
“少卿大人安好!”
每每看见他曹县丞那张干瘪的脸,萧如宸就会不由得想起皇后宫中养的那盆黑心金光菊。倒不是他多大的年龄,而是因为太瘦,又瘦又小,人还黑,穿着大大的官服,活像个成了精的猴子。
“曹县丞这是有事要出门?”萧如宸扫了一眼曹刘,声音淡淡。
“下官是来迎接少卿大人的。少卿大人昨夜睡的可安好?”曹刘言语中带着试探。
萧如宸心中轻嗤,她这刚进府衙大门,还没到正厅呢,这曹刘就迫不及待的前来试探一二了,可见他心急于知晓昨夜之事。
“你看我这眼下的乌青像是睡好的样子么?”萧如宸语气中颇带愠怒。
“昨夜不知是哪跑来的小贼,砰砰的敲着门,吵得我一夜不得眠!你们华亭县就是这般治下的?”
萧如宸面容一凛,隐隐有种上位者身上的威严,压迫着曹刘的每一根神经。
那曹刘见萧如宸发怒,立时卑腰屈膝,面露惧意,
“下官惶恐!自打朝廷拨放的赈灾饷银被盗,下官与县令几人几乎夜夜不得安睡!近日县令大人为了弥补过错,自觉发动华亭县的官员以及商贩们筹集的赈灾饷银,昨天下午刚刚纳入府库。谁知到了晚上,府衙又进了贼人!那贼人偷走了县令大人刚刚筹集到的一万赈饷,下官等人无法,只得挨家挨户的搜查。打扰了大人的休息,实属下官失职!”
曹刘皱着一张苦巴巴的脸,五官向鼻尖集聚,带起层层沟壑,一脸惶恐的说着。不知情的怕是要被他这一脸苦相给骗了去!
那一副恰有其事的样子,却是将自己等人的辛苦一一道出,好似他们果真是为了赈灾出了多少力,操了多少心一样。
什么叫“又”进了贼人?
不过是看她被朝廷派来查探赈灾银子失窃一案所找的借口罢了!
这大概是昨夜账本丢失后,几人连夜商议出来的策略罢。
既然先前的赈灾饷银已经被他们所贪墨,那倒不如自导自演一出“正大光明”失窃的戏码,将府衙赈灾饷银的丢失都归疚于这个他们杜撰出来的“盗贼”身上。
至于萧如宸要怎么抓贼,他们只管配合就好了。然后再安排一些有关贼人的线索来引导她查出他们所编织的“真相”。到时只要随便丢出一个死刑犯,认准他是贼人,这事就过了。
萧如宸心中震怒。
他们这样混淆视听,目的有两个。
一是为了让百姓知道华亭县受灾,朝廷有拨发赈灾的饷银,借此来安抚百姓,从而稳固自己的官位。
二则是借机营造出先前的赈灾饷银也是因为有贼人盗窃,而不是被贪墨挪用的假象,祸水东引,以此来为自己等人开脱。为的是让萧如宸误以为先前赈饷的丢失也是因为失窃。
他们如此行径,不过是为自己开罪罢了!
萧如宸转念间,就通晓了他们的意图,不由心中一凛。背在身后的手微微的摆了摆,身后的四喜逐渐放慢脚步后,悄然离去。
“哼!堂堂一县府衙,居然还能两次进了贼人,衙里的府卫都是吃干饭的不成!”萧如宸冷着脸,一甩袖,落坐在正厅的高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