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
老杨头调转马头,挥鞭吆喝之际,看了一眼那一直紧紧尾随着他们的尾巴。
那隐藏在黑暗中影子,无声的隐去。
天色未亮,麟泽宫萧祁奕的寝殿里,已经忙碌了起来,宫婢们端的端洗脸水,抬的抬漱口水。
萧祁奕由宫婢们伺候着,穿好衣,梳好头发,才步出寝阁。
今日皇帝要求萧祁奕到太和殿听朝臣意见,萧祁奕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立在皇帝侧后面的萧祁奕,听着朝臣们禀报的浊河结冰,而大江又水枯,山区寒地有大雪封山,平地雪均厚五尺,百姓缺衣少粮,饥寒交迫,已经出现了“人相食”的惨剧。
“户部应拨出赈灾款,尽快把御寒物资运达灾区。”
“朝廷应开仓放粮,避免人吃人的惨剧上演。”
朝臣们为灾民忧心,群人群策。
“太子,你认为该怎么做?”
皇帝转头问一直沉默的萧祁奕,萧祁奕脸色沉重,对皇帝拱手道:
“臣认为,开仓放粮,户部拨款赈灾,虽亦能解百姓的燃眉之急,但,不能根治天灾带来的弊害。
臣认为,天灾过后,应积极备春,不怠春耕,来年才会不至于让食人的悲剧重演,百姓也才会有御冬钱粮,民心亦才安稳,不至于生变。
当然,朝廷还得对灾区减免来年的赋税,让百姓有喘息的机会。”
萧祁奕洋洋洒洒的发表了对民对国的忧心,赈灾救民的举措,声音沉痛,抑扬顿挫。
朝廷上下,无不称颂太子的睿智和仁厚。
萧祁奕心里颇为得意的放眼向下望去,突然看到兵部侍郎,他的五弟萧祁轩,也正对他微笑。
看到神采飞扬的萧祁轩,萧祁奕的心中一沉,想起了昨日的梅园,还有萧祁轩拥着慕云吟离去的背影。
萧祁奕的脸色依旧凛然镇静,但内心亦然纷乱。
御史中丞慕颂扬弹劾灾区郡守治下无力,以致灾年来临,百姓无衣无食。
慕颂扬弹劾的郡守,上面的刺史,曾经也是御史台的言官,后因制度的改变,被皇帝派去监管郡守,慢慢的便掌握了地方实权,从一个纠察贪腐的言官,渐渐也成为被御史台监察的对象。
这个重灾郡守上面的刺史,是萧祁奕的人。
萧祁奕之前那洋洋洒洒的救灾策略,其实是在转移目标,意在为刺史开脱,但慕颂扬抓住了关键,不用直接弹劾刺史,只要弹劾刺史下面的郡守,刺史便会被轻松的牵扯出来,这是御史中丞的智慧。
几个言官也趁势弹劾,皇帝有了撤换灾区郡守和刺史的打算。
萧祁奕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像被人卸了胳膊一样疼。
散朝后,麟泽宫主殿外,已经有人在等着萧祁奕。
太子侍从官闫墉随太子进入暖阁,向萧祁奕汇报了昨日祺王和慕云吟离开梅园的一举一动。
“吟姑娘离开梅园后,随祺王去了祺王府。”
闫墉一开口,便显迟疑。
“闫墉,无妨,一切照实说即可。”
闫墉得了萧祁奕的话,才大胆的往下说。
“一路上,祺王的马车夫,都唤吟姑娘为王妃。”
闫墉又望了一眼萧祁奕,见萧祁奕眼含冷笑,似乎不屑一顾,才又放心大胆的往下说。
“回到祺王府,祺王抱着吟姑娘下了马车,吟姑娘一直到半夜,才由祺王送出来,仍是抱着出门上马车。”
“咔擦”一声,萧祁奕手中的茶盏不知为何,竟碎了。
闫墉不知该不该往下说,稍一迟疑,萧祁奕便呵斥道:“快说。”
“从祺王府到玄华街的慕府,半个时辰的路,马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
闫墉又望了一眼萧祁奕,萧祁奕脸色一沉,冷冷道:
“有什么快快直说,一字一句不漏,我还有事,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慢吞吞的磨蹭。”
“一路上都听到那个老杨头劝王妃不要再咬祺王的耳朵………叫吟姑娘乖乖的让祺王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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