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宋江、雷横受人胁迫,定然只能从命,好在自己无有牵挂,何不提前与那晁天王通风报信,好让他逃过此劫?
只是这客居金乡,身边没有心腹人手,自己三人想必也在别个监视之中,不过这还难不倒他美髯公。
信写完,仔细吹干墨痕,拿个信封装了,也不收进怀里,朱仝仔细的把信藏在了衣袖中。
出门跟雷横打了个招呼,只说心中烦闷,出去吃几杯酒,雷横兀自烦心,哪里会管他?摆手谢过他的相请。
朱仝乐得如此,也不蛮缠,出了院子将身在大街上,径直去了一家寻常酒店,进门碰着一个伙计,雷横微微摇头,伙计得了示意装作不识,上前热情招呼,打问客官需求。
要了两角酒,一碟子酱牛肉,朱仝捡了个角落里的座头坐下。
也不吃肉,只是大口喝酒,喝一口叹三叹,落在旁人眼里自是一个失意人,是以无人相扰,便是店家小二也不上去问他。
两角酒喝完,朱仝又高喊着要了两角酒,一个人没多会儿喝了四角酒,桌上的酱牛肉却没动一块,许是喝得急了,脸上已有几分醉意。
喝完酒,自去柜台结账出门,有个伙计小二见他似是醉了,想要上前搀扶,朱仝倚在那小二身上,拢起袖子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口中高喊没醉!
喊着没醉,出门跨门槛却是差点摔了一跤,那小二赶忙俯身去扶,只听得耳边传来底底的声音:
“走水路,连夜送至郓城东溪村保正晁盖!”
伙计小二用力捏了一把扶着的手臂,示意自己知晓,明面上装作相送客官,扶着朱仝跨过了门槛。
出了门,醉醺醺的朱仝又是一把推开了他,踉踉跄跄的朝着院子回去了。
回了院子进了房间更是倒头就睡,真真似个醉汉。
晚饭时候雷横来叫,进门便是一股酒气,见朱都头合衣躺在床上,雷横直道他喝醉了,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也没叫起他。
等到雷横掩上房门走了出去,朱仝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眼,丹凤眼中一片清明,哪有什么醉意?
那伙计小二原是朱仝熟人,本是郓城县里一个泼皮,平素有些小偷小摸,有一回摸到本县一个财主家里,偏又叫人察觉,捆绑了送到县衙,恰巧给他撞见。
朱仝可怜他跟自家一般无父无母,使了些银钱保了出来,这小子也算争气,不知是吃了那财主一顿好打还是怎地,自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不干那鸡鸣狗盗的事儿。
去年上门拜访答谢,说是在金乡县一家酒楼找了个正经营生,朱仝见他学好自是高兴,临走时问了酒楼名号,只说日后但有邻县办差便去看他。
不想如今当真派上了用场,这金乡与梁山水泊一脉相连,走水路今夜就能到达东溪村,只要天王保正得了消息定然能够走脱。
届时岂非保全了公明哥哥的孝义?
宋江却是不知朱仝的一片苦心,写完了信趁着晚饭前送去了县衙,交与幕僚师爷算是办了一桩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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