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找到父亲梁文箴,见梁文箴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柄伞,与归德将军赵伯起同打。
梁文箴道:“可告诉璟王殿下了。”
玉杉道:“已经告诉了,璟王已经安排车驾。”
梁文箴听了,却有些担心,道:“他的车驾,安排好了,天也都亮了。再说了,马车所能走的宽广处,恰是山要滑坡处,如今,只能在顺着两侧,往高处走。”说罢,将伞交与赵伯起,便要下山。
玉杉拦道:“是孩儿办事不力,还请父亲在此坐镇,孩儿前去,再迎殿下。”
梁文箴道:“你若迎得上来,便不用再跑一趟了。”
玉杉道:“爹,您不能这么下去,您是一军主帅,还请您能同众位将士在一起。孩儿去迎监军。”
说罢,展开云赤霞所教身法,便要下山。
玉杉习武时间不多,更加之,云赤霞并未真正教过她轻过,不过是舞剑时的闪转腾挪而已,如今使来,却并不十分趁手。
好在,璟王的车架并不算太慢,已经开始往山上走了。但是,七匹马的车驾,太过宽大,没走几步,便陷在崎岖泥泞的山道上,几个侍卫,正努力地往上抬着车。
为首的侍卫,看到玉杉,连道:“梁公子来了,梁公子带回来多少人,快来帮我们将车推起。”
玉杉的心,比雨还冷,道:“山体随时可能滑坡,还请璟王殿下弃了车马,随小子到山上安全处躲避。”
侍卫道:“这样的路,叫殿下怎么走?”
玉杉道:“殿下走不了,我背他走。只是,我真背殿下上山了,你们又该怎么办?”
说着,上前两步,伸手掀开车帘,对璟王道:“事关紧急,还请王爷弃了马车,随小子上山。”
璟王尚未开口,天空又是一道蓝光,照亮了所有人,璟王看到梁公子身后几步有几个打着伞的兵士一并往这边走来,便道:“这么多人,足够将马车移出,梁公子也上来避避雨吧。”
玉杉道:“禀报王爷,马车所能走的宽阔处,恰是易于滑坡之处,还请殿下随小子步行。”
梁玉杉身后的兵士替她打着伞。玉杉一把拿过身旁士兵的伞,将伞举到车厢门口,以保璟王下车后,也不至被雨淋到。
玉杉道:“请殿下下车。”
璟王对这虽滂沱大雨,原有几分怯意,只见玉杉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有心下车,却又怯雨,可又不知该如何驳玉杉。
只见一旁程墨山也劝道:“王爷,梁侯爷是征战多年的,他最懂这些,梁公子既然这样说了,想是梁侯爷的意思,王爷,咱们还是听梁公子的,步行上山吧。”
为首的侍卫也道:“王爷贵体,不便步行,小人背王爷上山便是。”
璟王下了车,车夫也就将马下了辕,车可以回头再来搭,马不能放弃。
就这样,侍卫背着璟王,玉杉给他们打着伞,又有兵士过来,对玉杉道:“公子,我来吧。”
玉杉点了点头,将地方让与那兵士。众人就这样,一步步的往山上走。
没走几步,只听前面一人喊道:“小心!”
众人连往两侧散去。果不其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雨带着巨石、泥沙,顺着山路滚落下来。同真正的山体滑坡比起来,这样的情状,不过是顽童和泥一般,然而也将这些王公贵族、文人武士吓得面无人色。
玉杉一向觉得自己比之旁人多活了十年,多见了许多事,应该对一切都应对自如了,不然,她也不会有那样大的胆量,要同梁文箴一同上战场。然而面对这天地之间,山石的小小变故,她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与浅薄。
雨还在下,估计着时辰,若在往日,天光便该亮了,可是此时,天色却只是灰蒙蒙地一片。众人依稀看到山石滚落后的山谷,不知这一回,要折损多少人马粮草。
到了中午,雨渐渐停了。阳光照向大地,将士们看清了昨日安营之处已化做泥潭,皆有些惊心后怕。
而璟王那驾马车,已被泥沙埋了半截。
玉杉看着气色并不好的父亲,劝慰道:“爹,果然还是您老人家厉害,能看出来,要不是您,咱们这些人,都成鱼虾了。”
梁文箴白了玉杉一眼,叹了口气,走向一旁,拣块巨石坐了。
玉杉也跟到一旁,跪到梁文箴身旁,陪笑道:“爹,可是我又说错话了。要是因为孩儿说错话了,你要打要罚都使得,现在三军将士还要靠您指挥,您别这个样子。”
梁文箴道:“不关你的事,是为父不好,当时便不该在山谷安营,若当日不在山谷安营,又何至今日有此一厄。”
玉杉依旧陪笑道:“爹,这事怎么能怨得了您呢?当日安营在此,谁也没料想到军中会有那么多人患上暑热,更没想到会耽搁至今日,若如往常,住上一夜,便拔营起寨,又哪会出这样的事。好在,如今人都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