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向宫女们摆了摆手。
宫女们鱼贯而出。
左右无人，皇帝道：“今儿坤元宫处置宦官了？”
玉杉点了点头，道：“是。”
皇帝道：“就因为没有安嫔来时，没有通禀？”
玉杉依旧点头称是。
皇帝道：“就为了这个，值得如此么？”
玉杉道：“陛下的乾元宫，臣妾可以不等通禀，便往里进么？”
皇帝道：“这不一样。”
玉杉道：“臣妾既是皇后，便是天下女子的小君，臣妾想，臣妾的坤元宫，也不该就叫人随便出入。”
皇帝道：“是，你说的也有你的道理，可是，总不能就这样，当着安嫔的面，弄得安嫔现在心里也挺过不去的。”
玉杉道：“怎么，皇上，安嫔向您哭去了么？”
皇帝道：“在乾元门外面，碰到的。”
玉杉道：“乾元门她不敢贸然往里进，坤元门便可视同无物。皇上，本来此事，臣妾只想罚个小太监，便就此做罢。没想到枝欲静，而风不止，既然安嫔向您哭诉，想来，事情前后，她也与您说了，臣妾料想，她还不敢同您面前说谎，臣妾也就不想再说一遍。您想要如何处置，臣妾悉听尊便。”玉杉声音有些越说越高。
皇帝听了，本来未恼，亦有了三分恼意，却还是强压着火气道：“梓潼，你怎么能这样说，朕不过是想让你再处置宫婢时，不要当着安嫔的面，她胆子小，经不起这样吓。”
玉杉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她闯坤元宫时的胆子可不小。”
皇帝轻叹一声，道：“梓潼，朕原以为你不过是胆子大些，性子直率，没想到你竟这般容不得安嫔。”
玉杉道：“论宠爱，她不及宓嫔，论位份，不及媛妃，论对臣妾不够恭敬，她比不上吴媜媛……这些人，臣妾都能容得下，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安嫔？皇上，您说臣妾容不下安嫔，您觉得真的说得通么？”
皇帝深吸一口气，道：“梓潼，朕昨日还是觉得你是那样的识大体，如何今日竟会成这个样子。朕真的想不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朕也没有要求别的，只是想叫你再处置宫婢之时，避讳一些胆小的妃嫔，她们胆小，你没有必要这栗吓唬她们。”
玉杉道：“一宫主位，这样胆小，赶明儿若真了出点什么事，又该怎么样办呢？”
皇帝道：“她那里，朕会找人开解的。”
玉杉道：“皇上既然有把握开解，臣妾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可是，皇上，后宫之中，要处置哪些奴婢，该怎么样处置，臣妾想臣妾是有权力放手去做的。况且，如今臣妾并没有管到别的宫里的事，臣妾处置的不过是自己坤元宫里的奴才。更何况，便是臣妾真处置了别宫的奴才，又怎么样。难道臣妾这个皇后没有这样的权力么？”
皇帝道：“你当然有这样的权力，可是，你总得替自己的名声想一想。”
玉杉冷道：“梁玉杉的名声一向不怎么样，皇上也不必再多操心。”
皇帝道：“你的名声，不是你一个人的名声，更是朕的名声。你难道不懂么？”
玉杉道：“皇上今日的话好没来由，从来没有过为了一个小太监，便能叫一国皇后的名声不好。皇上，母后也是做了几十年的皇后的，您可以到裕寿宫去问一问，她老人家，有没有杖责过宫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