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寒回答说,“这个我自会去和皇上说明。”
云琅王脑子里只觉得一白,随即,他就面色激动,尽管他已经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但是此时此刻,他更像是一个做错事得到赦免的孩子,他激动又庆幸,当然,他也懊恼,如果他没有这么偏执,没有这么冲动,此时此刻,他们一家还是在云琅王府里相聚,而不是在这冰冷潮湿充满血腥气的天牢。
“如果摄政王能放过我们三人,我保证,从今往后,隐姓埋名,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京城半步!”云琅王发誓说。
“本王自然是信你,当然,你们可以走,但必须在我的人的监视之下,毕竟朝廷的安危大于一切,本王也不允许任何隐患存在。”
云琅王点头,“好,只要我们三人能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如雪脸上的眼泪止不住,他抱着云琅王的胳膊,“爹,我也不怕,粗茶淡饭没有什么,我只要能和爹爹还有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好好好……”云琅王老泪纵横,拍着李如雪的手,感慨万千。
苏荷歪着头看着李贤问,“世子呢?从今往后,你便再也不能做什么世子,没有了尊贵的身份,没有了美酒珍馐,没有女人,你能忍受吗?”
众人都知道李贤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之子,又是享福享惯了的,如何能忍受这种清苦?
没想到李贤却回答说,“管他什么世子不世子的,我只要能好好活着就行了,爹,我以后保证听您的,再也不胡闹了。”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简直就是噩梦,李贤再也不想经历了,可也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让他知道,原来权力和财富真的不是什么顶重要的。
云琅王颇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良久,他才点头,语气里透着欣慰,“好好好,我们一家只要能在一起就够了……”
算起来,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可是云琅王却像是独自一人度过了漫长年岁,他面容苍老不堪,头发大部分苍白,而李如雪和李贤所经历的变故也是一般人受不了的,正是如此,周景寒才会觉得不忍心,他大可赶尽杀绝,可是他狠不下心来,他可以放了他们,但是他们的后半生也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的这个决定不会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只不过你还要在这里待几天,过几日,我自会安排你们离开。”周景寒说道。
李如雪回过头,她跪在周景寒和苏荷面前,苏荷忙要扶起李如雪来,李人雪执意跪着,“王爷,苏小姐,让我把话说完,”李如雪顿了顿说,“往事如烟,很多事,都是因为我的不懂事才酿成了此等后果,我有幸被肖大哥救了,哥哥有幸碰见了你们也被救了,如今王爷肯放过我爹爹,能成全我们一家,如雪实在是感激不尽,今生今世无以报答,来世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
苏荷夫妻李如雪,说实话,看到李如雪如此的转变,苏荷只觉得心酸,若不是经历了非人的苦楚,谁能在短时间内让性情转变这么大?曾经她是,如今李如雪也是。
“好好活着,便也算是不辜负我们的心意了。”苏荷说。
李如雪点头,的确,经历了这么多,她在这几个月的成长速度甚至已经盖过了她这十七年的光阴。
苏荷又看着云琅王说,“现在,云琅王您可以刚告诉我我父亲的下落了吧?”
云琅王的心结既然已经解开,他心里那股子怨恨却早就散开,他立即回答说,“苏丞相在我府里的地牢里,我并没有让人伤害他的性命,事已至此,我说什么也晚了,苏小姐还是尽快去看看。”云琅王语气里带着愧疚。
苏荷既然得知了苏远卿的下落,便要尽早去把人救出来。
周景寒让人把李如雪和李贤带走,又让这里恢复原样,毕竟这瞒天过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人知晓的。
云琅王府已经萧条了,云琅王谋反,这王府自然是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如今这偌大的王府,已经空无一人。
云锡带人进了王府后院,按照云琅王所说的地方找去。
进入密室,一股子腥臭的味道就钻进了苏荷的鼻子,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周景寒贴心扶住她,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手牵着她的手,“不要怕。”
密室里面黑漆漆的,原本仅有的几根蜡烛已经熄灭,云锡让人点起来火把,当火把燃起来的那一刻,苏荷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乱窜的老鼠,个个硕大无比。
“啊!”苏荷惊呼一声,躲进周景寒的怀里。
此时,被泡在水里的苏远卿抬了抬眼皮,他看见来了许多人,黑暗里有了光,苏远卿,没有欣喜,他那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眸忍不住眯起来,苏远卿已经被这里的黑暗恐惧折磨透了,他再也忍不住,于是张口大骂,“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霍乱朝廷的东西!有本事杀了我!”他的声音嘶哑,他怒吼,让自己甚至破了音。
苏荷没有见过这样声嘶力竭,犹如疯癫之状的苏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