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幕降临,御书房的门才被再次打开,周成钿走了出来,脸上表情没有波澜,一切都是淡淡的,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此刻的情绪。
庭院里的,有一人静静站着,周成钿在看清那人时,眼里才滑过一抹欣喜,他快步上前,“漫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程漫儿看着周成钿出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说,“我睡醒了,听下人说你被皇上召来,我不放心,就来等着你。”
周成钿失笑,“倒是很少见你如此贴心的一面。”
周成钿的话一说出来,程漫儿就瞪起眼睛,语气也和刚刚来了个大转变,“我哪里不贴心了?我大老远跑回来看你,你还要我怎么贴心?”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你最贴心。”
程漫儿挠了挠头,得了,这句话她自己都不信。
“皇上找你干什么?怎么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等得腿都麻了。”程漫儿边走边问周成钿。
周成钿心里五味杂陈,他还是他,只是无形之中,他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周成钿勉强笑着,“没事,父皇只是找我问一些事情。”
夜色暗垂,弯弯的月亮高挂天幕,两边的暗黄宫灯将这长路照亮,也拉长了二人的影子。
程漫儿只是瞥了周成钿一眼,她便淡淡笑着说,“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迫你,我知道,生在皇家,你有很多无奈。”
周成钿一愣,他有些不解得看着程漫儿。
程漫儿知道他的疑惑,便笑着说,“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你心里有心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周成钿哑然失笑,“在你面前,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
“你想瞒我什么?周成钿,你要记住,我程漫儿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我会永远支持着你。”
看着程漫儿那坚定的目光,周成钿只觉得心里踏实,生在皇家,他见得最多的是凉薄人心,像这种情谊,于他是最为珍贵的。
“漫儿,谢谢你。”周成钿停下来说。
程漫儿倒也一改往日风火常态,她望着周成钿展颜一笑,倒也有了女子的娇柔之态。
二人没有多言,一起沿着长路走回去。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苏府门前,守门的小厮见这马车并不是什么奢华马车,相反,这马车看起来有些破烂,一旦走起来便发出刺耳难听的吱呀声,就连那拉车的马也是毛发失去亮泽的枯瘦老马,守门的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心里疑惑这是哪个穷酸人家。
驾马的人高高瘦瘦,眉目面容却是难掩清秀,他跳下马车来到门前拱手说,“还请二位来帮个忙……”
不等他说完,那两个小厮就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捂着鼻子,粗声说,“哪里来的叫花子?赶紧滚!”
那年轻人面色尴尬,他身上的衣服破烂,还脏兮兮的,也的确是散发着一种糟臭的味道。
“车上的是苏二爷。”那个年轻人说。
“苏二爷?哈哈哈哈,你骗谁呢?苏二爷现在不在京城,就算是苏二爷回来,他也不会坐你这种破旧马车的!行了行了,你少在这里套近乎,赶紧滚!”
“苏衡?”
苏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看着苏衡,只见苏衡此时面露窘迫之色,正被刁难。
苏衡抬起头,他见过苏荷,见苏荷还能一眼认出自己,苏衡有些错愕,他忙说,“三小姐,苏二爷病了,还请三小姐找人帮忙将二爷带进府里去医治。”
苏荷一听,忙朝着马车走去,那两个小厮见状,更加惊讶,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苏衡这个名字他们听过,说是苏远道在外的私生儿子,虽然不是正室所生,但是如今苏府无男丁为后,老夫人便对这个苏衡很是看重,所以想也不用想,这个苏衡日后便是这苏府最受宠的少主!两个小厮欲哭无泪,恨不得扇自己俩大嘴巴子。
苏荷上了马车,只见苏远道昏迷着,和他离开的时候相比,整个人已经瘦了不止一圈,苏荷来不及细问,忙让人将苏远道抬进府里去,自己则回去取药箱。
苏远道和苏衡回来的消息在府里传开,老夫人听闻后,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赶过来查看,苏远卿夫妇也来了,苏远卿经过几日的休养,身子已经大好,至于大夫人,此刻的心情倒是复杂的,她没想到苏远道年轻风流的时候,竟然还留下了苏衡这么一个儿子!她膝下无子,如今这个苏衡如府,老太太的重心势必要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