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大夫人房内。
大夫人正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块白巾,她紧紧闭着眼睛,满脸不快,苏远卿坐在一边,沉默不语,苏清坐在床边陪着。
“母亲,不要生气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您就是生气也没有用。”苏清劝说道。
大夫人抬了抬眼皮,冷哼一声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还是阴魂不散!竟然还来让我不痛快!”
苏远卿挑眉,他看着大夫人道,“够了,瞧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一个当家主母能说的话吗?”
大夫人一把扯掉头上的白巾,她指着苏远卿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你做了那档子事,还是我的不是了吗?”
苏远卿一脸怒气,他黑沉着脸,手里紧紧捏着茶杯道,“那档子事?我做了什么?我与芬儿也是情投意合的,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那么不堪?”
大夫人连声冷笑,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她吊着眉梢,“情投意合?哈哈哈,一个青楼女昌女支,丞相大人,您是真的不怕拉低自己的身份啊?”
“啪!”
大夫人北吓了一跳,苏清见苏远卿发怒摔了茶杯,也急忙站起来,“爹……”
苏远卿指着大夫人说,“不许你这么说她!是,她的出身是不好,可是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当初如果不是你们拦着,她也不至于……”
大夫人捂着胸口,她没想到苏远卿对她能够发这么大的火,她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干脆不顾身份大声吵起来,“好啊,苏远卿,那个贱人死了你也要怨我吗?我告诉你,她活该!她死了也就死了,偏偏还留下一个小贱人来恶心我!”
“够了!”苏远卿见大夫人已经是口不择言,出声喝止。
大夫人满脸泪水,自己也很是委屈。
“她人都已经没了,你为何还要说这般难听的话?荷儿是无辜的,这么些年,她在府里受尽委屈,我们已经是对不起她了,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苏远卿让自己尽量平和,那些毕竟是陈年往事,他还要往前看,所以他还是清醒的,知道不能因为这些旧事破坏了家里这份平静,尽管现在已经不平静不和睦了,他只能尽力不让事情恶化。
“没有人对不起她,将她养到这么大,我已经够尽力了,还要我怎么样?难不成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哼,她若是不提起自己那个狐媚子亲娘,我倒是也可以对她好一些,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可是她偏偏与我作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倒是你,你口口声声说,与那个女人两情相悦,那你怎么对苏荷也一样不管不问?老爷,你的话,到底是几分真假?”大夫人讥笑询问。
这一刻的苏远卿看起来有些憔悴,他沉默良久,是啊,按说,他应该对苏荷很好,可是他总是不敢面对苏荷,因为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死去的芬儿,再一个,他越是对苏荷好,那么府里这些便会越看不得苏荷,大夫人是这样,老夫人也是这样!
“你累了,都有些发昏了,清儿,好好照顾你的母亲。”苏远卿吩咐完,就出去了。
大夫人看着苏远卿离开,才趴在床上呜呜哭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大夫人一边哭一边锤着床。
苏清忙安慰着大夫人,“母亲,母亲您不要这样,这般伤心,对身子不好啊。”
大夫人一把抱住苏清,“清儿,我们娘俩命不好啊,原本想着让你嫁到云琅王府,可是那云琅世子……唉,如今府里也不安宁,冷不丁,那个苏衡又冒了出来,他也就罢了,是二房的,老太太宠他,这是无话可说的,他毕竟是个男子,可是苏荷这个小贱人,竟然还要让她那个狐媚子亲娘入祠堂,这不是恶心我吗?”
“母亲,或许是您多想了呢,三妹妹也是为人子女的,她没有恶心您的意思,母亲您看,当初让我和云琅王府和离,不也是多亏了三妹妹吗?要不然,咱们家这次也会被牵连,再者,爹爹这次得救,也是多亏了摄政王,三妹妹马上就是摄政王妃了,母亲还是不要说一些别的了。”苏清劝说道。
大夫人恨恨躺在床上,“偏偏那个丫头的命就是那么好,你瞧摄政王对她宝贝成了什么样?她呀,也就是仗着有摄政王呢!”
“母亲,三妹妹的为人你我其实是清楚的,她善良聪慧,医术还好,王爷喜欢他,也是不足为奇的。”
大夫人微微眯眼,“清儿,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丫头从小被关在那个破院子,见了人就跟老鼠见了猫,她是怎么学的医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大夫人叹息一声说,“这就是她的本事了,没有一点心机,她能藏的这么深?”
苏清无奈,她知道大夫人现在心里有气,对苏荷也有了成见。
“还有那个苏衡,说冒出来就冒出来,你看看你祖母的样子,恨不能时刻守在自己那宝贝孙子身边,哪里还能用正眼瞧你这个孙女?”
苏清无奈笑了笑说,“祖母也是很疼我的,母亲还是不要多想了,母亲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一些。”
大夫人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如何还能吃得下?”
“可是母亲,您已经连着两顿没有吃饭了,早饭吃的也不多,这样身子撑不住啊。”苏清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