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夫人听罢,突然就生出来无限感慨,她道,“当年,你打马球的风姿可是无人能及的呢,不知道这二十年过去了,你还能不能像当年那样,风姿绰约。”
想起往事,刘夫人何尝不是感慨良多,她轻声道,“老了,不及当年了。”说罢,刘夫人是一阵沉默。
英国公夫人知道她是想起老将军了,当年他们二人一起,联手打起马球来,那是整个京城都无敌手的,物是人非,怎能不伤感。
怕刘夫人一直陷在这忧思之中,英国公夫人赶紧转换话题,她对苏荷说,“今日我也请了王爷的,他怎的没来?”
苏荷正往嘴里塞点心,听英国公夫人询问,她忙端起茶水冲下嘴里的点心入肚说,“我……我也不知道,许是事务繁忙吧。”
“再忙,你在这里,他也应该来看一看的呀。”英国公夫人揶揄说道。
不等苏荷说话,孟非若插嘴说,“哎呀,他们二人见面那还不容易,一日见个十次八次也是有的,今日这人多眼杂的,王爷不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苏荷暗暗咬牙,她瞪了孟非若一眼,孟非若只当没有看见,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在座的各位都笑出声来,被这几人眼看着,苏荷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但是这里没有老鼠洞,她只能迎面讪讪笑着,“这个……见笑了见笑了。”
几人正谈笑着,只听另一边传来声音。
“那位是何人?我怎么不曾见过?”一位官宦人家小姐发问。
“那是刘将军新纳的妾室啊,那会子进来的时候听说的。”
“妾室?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吗?”
“那哪算什么明媒正娶啊,都没有行完大礼,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另一人嗤笑道。
“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如今这妾室也能抛头露面,来这种场所和我们并坐一席了。”
“是啊,那日成亲所见已经是闻所未闻,,如今这位竟然还有脸面出来啊。”
“到底不是书香世家,什么丢人的事情也能做出来。”
陆嫣然一路走来,这些嘲讽的声音她是听得一清二楚,她拳头紧紧握着,这铺天盖地的羞辱已经快要将她席卷淹没,可是她只能忍着,她若是不来,刘夫人和孟非若她们单独待在一块,指不定会说自己什么,况且,她若是一直将自己藏在暗处,那她才真的是会慢慢沉到水底,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刘北威最宠爱的女人,即便是妾,她也不会逊色。
刘夫人在看到陆嫣然的那一刻脸色就彻底变了。
英国公夫人靠近刘夫人说,“她来,你不知道?”
刘夫人面色黑沉,“这女人心思很深,事先悄无声息的,知道我不会让她来,所以自己便偷偷来了,来个先斩后奏,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英国公夫人啧啧两声,“看来你还真是遇到对手了呢,不过啊,你虽然年纪比她大,你却不一定能斗得过她。”
刘夫人挑眉,“我还能怕了她?”
“哎呀,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生性是个光明磊落的,最是看不上这种腌臜手段,见都见不得,你能想到她会出什么招数?”
刘夫人有些烦闷地喝了一杯茶,她道,“这茶水喝起来索然无味,就没有一点酒吗?”
英国公夫人见刘夫人这般,笑道,“行了行了,今日只有茶,没有酒,要不要我派人去将她叫过来?她这么在外行走,岂不是丢人现眼。”
“哼,我丢的人还少吗?不在乎这点了,让她在那吧,没人搭理她,让她也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刘夫人说。
“好吧,那就听你的,来,继续喝茶,别生气。”英国公夫人好声哄着刘夫人。
的确是没有人靠近陆嫣然,她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就连她身边的照儿都觉得尴尬万分,她小声道,“姨娘,不如我们回去吧。”
陆嫣然瞥了她一眼道,“住口,来都来了,不许提回去!”她环顾着四周,既然没有人主动找她,那她不妨主动去别人那里搭话。
东侧有盛开的牡丹芍药,几位贵胄女眷正围坐一起品论着。
“这花开得这般好,一时倒是想不出合适的诗句来形容了,你们可有?”一位紫衫贵妇轻轻摇着团扇问。
旁边几人纷纷摇头。
“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只有两枝残。”陆嫣然出现在几人身后轻声吟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