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欠多少？”谢晓晖也懒得拆穿她，只是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袁芳喝了口茶平稳一下心绪才道：“不瞒你说，还欠着七千万不到一点。”
谢晓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多奇妙的数字啊，跟梁端账户里的钱高度吻合。
这次袁芳没猜出谢晓晖为何发笑，有点莫名地看着她。这个数目可不是她杜撰的，一查就能知道，想夸大也不行。
“那你和允泽打算怎么办呢？”谢晓晖问。
“还能怎么办？能拖的尽量拖，能借的尽量借呗。”袁芳的眼神黯淡，戏份十足地叹息道：“公司里天天有债主上门，闹得整个办公楼都知道了。员工们也是人心惶惶的，两个月不到就走了一半。允泽不去还不行，否则局面会更乱。”
这种情况谢晓晖完全可以想象，点头道：“实在不行就申请破产吧。允泽还年轻，三十岁都不到，东山再起也不是太难，做生意嘛，有成功的就有失败的。你也劝劝他别那么在乎面子，这东西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真到要丢的时候就丢了吧，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等将来日子好过了再捡起来呗。”这番话是她对谢允泽最后的一点忠告，所以说得很诚恳。
袁芳听她这话说得还算真情实意，语气里也多了份诚意：“他那个小物流公司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企业，跟你哥哥的那家不可同日而语，就算申请了破产清算，公司里也只有电脑和办公家具之类的固定资产，最值钱就是那几辆卡车了，两间仓库还是租的，不管怎么算都资不抵债，杯水车薪。”
谢晓晖再次点头，看来这母子俩还真想过走破产流程，只不过发现行不通罢了。既然这样，那就掀底牌吧。“不是还有其他资产吗？”她勾着嘴角问：“比如说湖滨雅苑？这套房子一出手不仅所有的债都还了，还有结余可以东山再起呢。”
袁芳在心底冷笑。她早料到谢晓晖一定会提到湖滨雅苑的房子，也清楚这套房子的事瞒不了多久，更何况是在谢家这种手眼通天的人家面前呢。她惨笑道：“房子月初就挂牌了，不过你也知道这种房子有价无市，哪能这么容易就出手？”
见谢晓晖有些吃惊，她的冷笑更甚，但面上依旧惨淡。“来看房子的人倒是不少，七八个了，中介也蛮给力的，一直在全力推荐，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成交。有一个倒是真心想买，可是知道我们急着用钱就拼命压价，市值一亿的房子他硬生生砍掉一千万，还要我们承担全部佣金，哼，真够狠的。”
谢晓晖的确有点惊讶，没想到袁芳和谢允泽竟然把房子挂牌了，看来他们母子俩为了演好这台戏倒是真的下血本了。她相信在挂牌这件事上袁芳不会撒谎，毕竟这种事一查就知道，至于是不是有人来看房和压价嘛，那就不好说了。
见谢晓晖不说话，袁芳就照着既定剧本继续了。“债主们逼得急，房子一时半会儿又脱不了手。上礼拜四晚上允泽被两个债主带着一帮人堵在了公司停车场里，要不是保安及时报警的话结果怎么样真的不好说，到后来他是把自己的车当场给了那两个人作为抵押才把他们暂时打发了。”
谢晓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问：“他们对他动手了？”
袁芳摇摇头，实事求是道：“倒也算不上是真动手，但拉拉扯扯是有的。允泽到家后我看到他西装和衬衫都是皱巴巴的，这边的扣子也掉了一颗。”她指了指自己的领口位置。
谢晓晖明白这里的扣子会掉应该是谢允泽被人薅脖领子了。这是个非常嚣张挑衅的动作，谢允泽是有多蠢多怂才会被人这样对待啊，真是气死人了！她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这口气我帮他出。”讨债归讨债，动手怎么行？这些债主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要是真把谢允泽打出个好歹来谁还钱给他们？
袁芳面露感激，不管谢晓晖有多不招人待见，但她是个言出必践的人。虽然只是替他们去收拾那两个债主而不是帮他们还债，但至少能看出她心里还是有她侄子的。
谢晓晖的心里当然是有谢允泽的，他的存在感这么强，没有才怪。不过她愿意替他出头可不光是因为姑侄情分，更多的是不能容忍谢家人被人欺负。哥哥是软糯性子，至少在家事上是，不然也不会被袁芳这个前妻死死拿捏了十几年。而父亲虽然只要抬抬手就能收拾掉这些不入流的家伙，但他老人家不可能纡尊降贵去这么做，所以也就只剩下她谢晓晖了。至于造成谢允泽被人堵门和追打这种局面的问题根源嘛，她也有办法为他解决，只是这个办法恐怕不能如袁芳女士的意了。
“晓晖，”袁芳眼见形势对自己有利，赶紧再下一城：“这件事真的把我吓到了。我就允泽一个孩子，再没出息也是我的亲骨肉，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今天也不会贸贸然过来找你开口……”
谢晓晖果断地举手打断了她。“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只要房子能尽快出手，所有的事就都不是事了。”
袁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听谢晓晖继续道：“巧了，一个朋友前两天刚跟我提过想入手一套豪宅。放心，他绝对有能力支付全款，至于成交价是多少你们就面谈好了。怎么样，我给他打电话替你联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