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的奇妙。
说着说着,盈袖突然捏住手指,话锋一转:“我准备走了。”
“走?去哪里?你不是在京兆府做得好好的吗?”
盈袖微微一笑,笑中暗含苦涩:“在京兆府的确做得很开心,但是,以后我怕是不适合在京兆府做下去了。”
“怎么了?”
盈袖低头,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嘴角含笑,浑身上下都萦绕着母爱的光辉:“我怀孕了。”
“怀孕?”穆婉然惊呼一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
她去江南三省的时候,盈袖在京城假扮她。也是在那个时候,她会皇后叫进宫,还被皇后下了药,当时没有解药,是贺清霖充当了解药。只是没想到……
穆婉然一阵愕然,说起来,此事都是因她而起。
她满心愧疚:“盈袖,你就在宫里住下来,我会保护你的,保准不会有任何人说闲话。”
盈袖含笑,轻轻摇头:“不必这样的。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找一个寻常的小镇子,做点小营生,安安静静地把他生下来。我们的生活,不必有别人来烦扰,只有我们母子二人就好。”
“贺清霖怎么说?”
“我没告诉他,也没必要告诉他。”
“就因为贺清霖的母亲反对?”
“是,却也不全是。”
穆婉然急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盈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直没有拿下来,这一刻,她的目光格外温柔:“不为别的。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不会有任何人轻视他。若是他一出生,就要被自己的祖母嫌弃,那绝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听盈袖如此说,穆婉然蓦然想到一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奇怪。
于是,穆婉然不再劝说什么,只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小匣子,拿出一沓银票递给盈袖:“拿好。不管到哪里,都要给我来信。这些钱,足够让你生活无忧。你若是遇到难题,尽管给我递信。若是来不及递信,可以去天下商行名下的任何一个铺子,他们都会帮你。”
盈袖笑着收下:“好。”
盈袖留下吃了饭,然后告辞离开,她说自己不习惯离别,明日离开的时候,就不再来见穆婉然了。
穆婉然点头,祝她一路顺风。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总是洒脱的。但是看着盈袖的身影渐渐远去,穆婉然的眼角,渐渐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