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纠结。
“小钰承，你多久没洗澡了？”许乔这话只是随口一问，没什么意思，可小钰承听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瞬间有些苍白，咬着下唇不说话。
许乔站定，弯腰低头看他。
小钰承被眼前突如其来的脸吓得一愣，神色挣扎间还是闷闷开口回答：“三伏天洗过。”
三伏天？那不就是夏天嘛，确实是很久了。
“自己洗的吗？”
小钰承乖乖点头，眉毛轻皱，又染上几分小心翼翼，看样子是怕许乔嫌弃他。
真是个敏感的小家伙。
许乔默默叹气，最后还是停在了井边。
空间里也没什么能加热的东西，寒冬腊月的，要是拿冷水洗，别说小钰承了，就是自己这么大个人洗，也得冻出病。
思索半天，小钰承看着许乔停在这里一直没动作，以为她想给自己洗澡，马上乖乖回应。
“我可以洗澡。”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许乔回神，低头看了看扯着自己一小块衣角的小钰承，眼眸里全是讨好意味，看得她更加心疼了。
“我可以的。”
许乔叹气，蹲下身与他平视，“可是我们没有热水，用冷水洗会感冒的。”
小钰承也没想到她是在担心冷水，小手搅在一起，跟着陷入纠结，半晌才坚定地开了口。
“我可以…”他抿唇，乌瞳直视许乔，“冷水…”
许乔微微惊讶，看着他良久没有回答，踟蹰半刻终是下定了决心。
“那我先给你洗头吧。”
说干就干，许乔怕自己过一会又心软。
井边有个破桶，顶上拴着一根麻绳，看着倒是够粗，只是经历风雨洗礼，到处飘散着毛毛，颇有些要断的趋势。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许乔也是第一次打井水，没什么经验，刚开始捞，到了井口发现洒得只剩下一丢丢，第二次捞还有一半，第三次捞终于勉强有一桶，洗一次头还是足够的。
小钰承见许乔捞得艰难，伸两只长了冻疮的小手帮她拉，力气没多大，额头已经浸出了汗珠，许乔看着止不住的一阵暖意。
井水还算是干净，除了一些大杂物，比如落叶枯草，捞起来扔掉就可以。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包。”说罢便跑回了房间，把桌边的背包拿起，快速出了房门。
不知道外面会不会有人经过，许乔洗头的声音尽量放得低，反正谨慎为妙。
拿出一瓶洗发水，让小钰承弯腰低头，随后将发丝打湿，再开始搓泡泡。
他的头发很长，差不多到大腿处。许乔询问了他的意见，便将头发剪短到腰间，这样洗起来就不会那么麻烦。
好在小钰承只是天天待在这里不用出去见人，要不然她还不敢轻易下手。
毕竟古人可是遵循一个原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剪头发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井水没有许乔想象中那么冷，只是颇有些凉意，洗久了便觉得有些温温的。
怕他感冒生病，许乔洗头的动作很快。
但这头发确实够脏，她已经挤了好大一滩洗发液，第一次连泡泡都搓不出，两遍洗完才觉得干净了。但最后还是又洗了第三遍，毕竟这是好几个月没碰过水的头发啊。
小钰承很乖，在洗头这方面也很听话。
弯腰低头一直没动，问他冷不冷，冷的话要跟自己说，虽然说了许乔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安慰几句罢了。
可小钰承只是用他软软的声音轻轻回应她，“不冷。”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水刚碰到头皮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很快便见他镇定了下来，小手揪着棉衣，任由许乔在他头上动作。
大概洗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是洗好了。
手电筒没带出来，也不敢再院子里打开，万一那光投射到外边被人瞧见，还不得跑来查看，所以只能摸黑洗。
好在今晚月光挺足，古代的天空没什么污染，晚上走在院外若是有月亮，倒也足够照明。
许乔快速拿出吸水毛巾在他头上擦拭，很快便处于半干状态。
“冷吗？”
“不冷…”
许乔叹气，小身板都开始抖动了，还说不冷。
没戳破他，许乔手上动作加快，在他脖子上围了块围巾，这样能稍微暖和点，而且脖颈处也不至于被冷风和湿淋淋的发丝拂上。
一阵风吹过，许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肩膀，牵着小钰承回了房间。
今晚的风不是很大，但耐不住温度低，随便一丝动静都能把人吹懵。
小钰承也是个能忍的，洗了半天冷水头，硬是没说一句不是。
回了房间，许乔赶紧把门关好，总算是感受不到冷风，这才走了进去。
木桌对面有一块空地，还挺大，完全能放帐篷，就是这帐篷拿出来会不会被小钰承怀疑。
许乔开始思考，看着在一旁乖乖等待指令的他，头上裹着吸水布，小鹿眼盯着自己，里面是满满的信任。
许乔眼神不禁柔和几分，便安心了下来。
算了，小钰承那么乖，也不会乱问什么的。他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倒时候搪塞几句便是了。
许乔怕他刚洗完头会冷，凑上去紧紧抱着他，没一会儿，那张发凉的小脸就慢慢升温，开始有些红润，她这才慢慢放开。
拿起他的小手摸了摸，温温的，不冷，无碍无碍。
“在这乖乖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没等过他反应，径直走向井口，两次后终于捞起一桶水，使着劲把满满一桶水抬到屋内。
靠门的墙角有一个洞，不算大，但若站在那里洗澡，水可以流到院子里，而且外面的冷风是吹不到身上。
放好水桶，许乔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新毛巾，朝着小家伙招手，“钰承！”
哒哒哒的声音响起，小钰承很快就到了她跟。头顶裹着的毛巾被他跑步的动作弄得凌乱，在上面摇摇欲坠，许乔没取下来，伸手重新裹了一遍。
没有吹风机好歹裹层毛巾，吸水的途中还能保暖。
小钰承不知道许乔要他来这个墙角做什么，以前这个点两人都开始睡觉了，今天却迟迟没有见她有要休息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