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
“要是童养媳,那日子可就苦咯,我们村也有个童养媳,我跟你们说....”
王一达听她说自己才三十岁,也有些动容,能把一个三十岁的人磋磨成这样,那得下多狠的手啊。
萧圆听到人群里在议论童养媳的事,她哭的更凶了:“可不就跟这位大姐说的一样吗?大姐村里那位还算是好的,孙狗剩,哦,孙红军小名就叫孙狗剩,孙狗剩他娘才叫绝呢....”
“我是春天吃野菜,夏天去山里采果子,秋天去地里捡点人家漏掉的山芋疙瘩花生什么的,就这还得防着被孙家人给搜走,冬天那才叫惨绝,运气好能捡点别人家扔掉的烂菜叶子,我知道那是乡亲们可怜我故意扔的,运气不好,那就只能死扛着了,不然我咋能瘦成这样呢...”
“他孙狗剩不是东西啊,当初他身体不好,还是我给冲喜冲好的,结果临到我们要成亲了,他...他跑了,一声招呼不打的就跑了,搞的村里人全都说我拴不住男人,老天爷啊,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我咋拴啊?我拿什么拴?”
“就这样我也忍了,他一走十五年,我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在家孝顺公婆、友爱妯娌,就指着有一天,他能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我这在家盼啊盼啊....结果....呜呜...我不活了啊.....我死了算了....呜呜....结果我盼来什么....他在外面逍遥快活,老婆孩子是全都有了啊....我这二十多年辛苦,最后换来什么了?我又成什么了....”
女同志们听萧圆说着说着,也跟着哭了起来,她们特别能理解萧圆的感受,她们中的很多人也是在家一直等啊等啊,盼啊盼啊,等了很多年,盼了很多年,才等到今天,才盼到今天的。
她们命好,嫁的那个人还要她们,不像她.....
王一达看女同志们哭成一团,急的脑门都出汗:“萧同志,你的委屈,我们都知道,但你现在说出来,孙营长他又不在,说了也是白说啊,我要不送你回招待所吧,等孙营长一回来,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萧圆吸了吸鼻子:“王政委,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怕被孙狗剩报复,我都懂,你们做下属的也是真为难,可我也是真没办法了,我一个女同志一路走一路求来这一趟,它不容易!你就让我痛快哭一场吧!你瞅我这样,还能活几年啊....”
说着萧圆又哭了起来,哎哟,她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都不用生姜也可以将眼泪收放自如了。
听了萧圆的话,女同志们眼泪流的更凶了,纷纷指责起王一达:
“王政委,你,你就让她哭一场吧,她太不容易了...”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啊?人家女同志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帮着孙狗剩呢?”
“这是官官相护啊,都是当官的,肯定的护着自己人啊,可怜这位同志没权没势....”
得,连官官相护都整出来,王一达还能说啥,啥也不能说了。
萧圆看这些人都帮她说话,强忍着眼泪对她们表示感激:“多谢各位能听我唠叨两句,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就有好命,你们就比我命好,嫁了个好男人,在外面发达了,还不忘将乡下的糟老娘们接过来。”
“不像我,眼睛都忘穿了,都没见一个人影儿回来,就算人家十五年后第一次写信回家,也没提我这个苦命人半句,唉,这都是命啊...我命苦,我爹死的早,我娘等我爹一死,就改嫁给了同村的一个老鳏夫,从此对我不管不问....”
“唉,我这一辈子就这一个指望,如今....唉,谁能想到呢?听说狗剩后娶的是个护士,说是可年轻、可漂亮了,也不知道有多年轻,有多漂亮?”
哼,他们两个那么伤害原主,都给她等着!
在场的女同志们如今被萧圆说的眼泪模糊,在心里早就自动将孙狗剩后娶的那个归位狐狸精、搞破鞋的那一类,说起她的坏话来,那是一点负担没有。
“人家必须得年轻漂亮啊,要不年轻、不漂亮,孙狗剩能看的上人家吗?”
“哼,长的跟狐狸精似的,整天就知道勾搭男人,走起路来,那腰扭的都不能看了。”
“咱们部队里的风气就是被她们这些人给带坏了,都放着好好的小伙子不嫁,非得找那有家小的,还说什么爱情,我呸!都特么是想乱搞,还给自己找说头。”
“这你就不懂了,人家哪是不想找好好的小伙子?人家是想找有钱有势的小伙子,要是孙营长是个大头兵,你看那小狐狸精能跟他不?”
王一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几次想劝也没劝住,只得挤出人群叫人去了,等他一走,在场的女同志们说的更嗨了。
她们这边正热火朝天的骂着,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颤抖的女声。
“你骂谁狐狸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