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弟的名字,林歆禾的目光才重新回到萧毓的身上。
“前朝的事臣妾不懂也无权干涉,陛下不必与臣妾说这些。”
“歆禾,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这次,萧毓的自称不再是朕。
“那陛下想要臣妾如何说?”
爱已不在,心字成灰。
萧毓满腔的怒意在触及那双溢满了的悲伤的眸子时一下子如坠冰窖。
他甩袖离去,徒余一个孤单的背影。
林歆禾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面庞无声滑落,年少时的喜欢终究只是黄粱一梦。梦醒时只余满心悲戚。
那夜,萧毓喝的酩汀大醉,再醒来时却又是那个无情的帝王。
早长莺飞,一眨眼已是仲春时节,天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寒冷。
“公子,再有半日就能到青州地界了。前面不远处有个客栈,咱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晚。”
青州,是江南地带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林初淮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确实是不早了,这几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也着实是疲乏的很,便也应了这提议,让云书在那客栈门前停下。
下车后,林初淮还不忘招呼那两个一直骑着马跟着的壮汉。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夏亦峥的人,连躲都不躲就这么直接跟着,仿佛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
“二位这一路跟随也辛苦了,一同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吧。”林初淮并没有觉得不悦,他深知夏亦峥也是为了他的安危考量,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心中真有不满,也断然不会冲着不相干的人发难。
那两兵士笑的很憨厚,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暗中保护,但确实是有点明显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叫夫人,林初淮脸上的平和有些龟裂。
云书看出了主子的局促,忙笑着道“二位军爷,还是随我一道叫公子吧,这夫人二字,恐有些不妥。”
那两兵士虽不知是哪里不妥当却也点了点头应下了,他们的任务是好好保护夫人和向将军传递消息,叫什么左右只是个称呼,并不打紧的。
四人一同进了这客栈,坐在了前庭。
等伙计上了茶,林初淮才看向那两人问道“还未请教二位姓名。”
那两兵士都是夏亦峥的心腹,虽在军中职衔不高,却都是能信得过的。
“公子客气了,我叫赵龙,这是我弟弟赵虎。公子可以同将军一般,叫我们阿龙和阿虎就行。”
“好,有劳二位了。”
叫了小二来点菜,等菜上桌的这段时间几人的注意力却被旁边那桌人的交谈吸引。
“唉,可算是离开青州了,你是不知道,这洪水毁了房屋不说更是毁了地里的作物。那地方原本富饶的很,可现在却是饿殍遍地,甚至易子而食,真是惨。”说这话的是个中年男子,看穿着家境至少是殷实的,而听的人倒像是个寻常过客。
听这话,江南的灾情似乎比奏折里写的还要严重的多。
林初淮皱了皱眉心下有些忧愁,起身便往那桌走去,停在那男子身旁便是拱手“不知阁下可知青州具体灾情,若是可以还望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男子似是没料到会有人对这事儿感兴趣,先是一愣而后便起身回礼,邀林初淮坐下,云书几人看着却也没跟过去。
“公子可是要往青州去?”那男子给他添了杯茶,问道。
林初淮颔首“不错,是要去办些私事。”
皇帝交代的事他不方便也不能透露,好在那男子也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如果不是非办不可的事,最近还是莫要往那地方去的好。即便是去了,也入不了城门。”
入不了城门,这是何缘故。
似是看出了他的不解,男子解释道“因着灾民实在是太多,而城中的粮食又有限,那朝廷派来的官员便下令封城,说是为了防止动乱,可这么一来更是激化了民怨。”
“城中粮食不足?江南水患朝廷年年都会备足赈灾粮,粮食怎会不足。”这个理由不免有些让人觉得难以信服。
“朝廷的事,我们这些百姓也不知道,但据我所知,今年灾情确实是比往年更严重,若是朝廷按往年的量放粮可能确实不够。”
林初淮喝了口茶向男子道了谢便回到自己那桌。他知道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真要想知道,怕是还得和贺大人交流才是。
菜上齐后,云书频频给林初淮布菜,但他不过只是动了两口,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用完膳后,林初淮也是早早进了客房休息,只等着天一亮便早些赶往青州去了解情况。
至于那日日要给夏亦峥写信的人却是犯难了,将军想要知道夫人的具体情况,前两日没挑明了,只要回人是否平安便好,但今日这般又该如何回信。心情,状态该如何描述?
将军这可就太为难两个大老爷们儿了。
最后落笔,也只不过是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