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二位客官似是没听明白,那小厮只得耐心细致的解释,“今夜,邀月姑娘说要以文择君,城中好些有声望的举子都前来捧场,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登楼机会。公子若想上二楼,可得好好把握。”
这邀月姑娘可是揽月楼的头牌,不光容色无双,这才名便是放眼全冀州那也是排的上号的。既有才名,自非俗人,能打动她的并非金钱地位,只有满腹经纶。
“多谢告知。”若说旁的林初淮兴许还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若要比拼文学那想来还有一争之力。
堂中忽起喧嚣,人群好似那滚烫的沸水,一下子燃了起来。
厅内的灯刹那间全都灭了,夏亦峥下意识的握住林初淮的手腕,将人带到身边。
伴随着“铮”的一声,一曲高山流水自美人指尖倾泻,悠悠的几缕灯火照射在楼上,勾勒出佳人曼妙的身姿。
都说醉里看花,挑灯望月,灯下观美人最是赏心悦目,此言倒是不虚。
一曲终了,佳人凭栏俯视众人,虽说那面纱遮去了天人之姿,可观其眉眼足见其韵致。
盏盏莲花灯自高空悬垂而下,恰似那火树银花,照的堂前亦是明亮非凡。
美人开口,犹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劳诸位大驾,今日与邀月共赏这天边广寒。奴家前日偶得一对子,苦思而不得下联,故而今日以文会友,但凡有能对出下联且合奴家心意者,不论是谁皆可登楼与奴家共饮。”
“快出对子吧,邀月姑娘,今夜某定当与你不醉不归。”
“一边去,邀月是我的。”
“某是今年的举子,姑娘大可一试。”
闻得邀月之言,众人是群情激奋,好似已能成这揽月楼头牌的入幕之宾一般。
楼上那女子却是但笑不语,神色间似是有些嘲弄的意味,似是在嘲讽自己竟寄希望于这群耽于享乐的酒囊饭袋。
身后两个仆从拉起一条横幅,上面用楷书工整的写着上联。
月月月圆逢月半。
见得这上联,人群先是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的交谈之声。
夏亦峥是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只能将目光都放在了林初淮的身上。
林初淮不曾言语,只是闭目沉思。
这个上联出的实在是刁钻,怎么对都让人觉得欠了些意思。
在他思考的这一炷香时间里,已有不少人高声尝试着作对,得到却无一例外的是邀月姑娘带着笑意的摇头。
人声渐渐小了下去,有些人还再绞尽脑汁的苦思,而有些人已是明明白白的选择了放弃。
见此情状,邀月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却像是不死心一般又问了一遍,“没有哪位公子想要再试一试了吗?”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在邀月准备放弃之时,却听到了令她茅塞顿开的答案。
“年年年尾接年头。”
此对妙极,邀月寻声望去只见一紫衣公子手持折扇向她略一拱手示意。
那公子虽穿着奢华,但邀月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人不同寻常的风骨,再直白些说就是书卷气息。
不仅是邀月,便是这堂前众人听得这一答案也无一不是直言佩服。
困扰她数日的难题得以解决,邀月自是大喜过望,当即便让人邀林初淮上楼一叙,便是林初淮提出要带夏亦峥一起这一要求都被破格应允。
说起来,他们这一举动有些高调也有些冒险,但好在谢擎并没有出现在楼上。
两人进了邀月的卧房便是规矩的坐在桌旁,邀月当即便是兴致很高的要与林初淮交流文学,林初淮自是与其攀谈了起来,但心中有事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夏亦峥自是看得分明,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想要在二楼转上一转,好在邀月的心思全放在林初淮身上,这个年轻公子的学识着实是出人意料,也就没管旁人。
夏亦峥给林初淮使了一个眼色便出了房门,这二楼的雅间倒真是让他听到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