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宴摘下眼镜,抬起眼皮,睥睨她的时候,整个人高贵冷冽,目空一切:“薛速速魂穿你身上了?”
陶尔失笑:“你现在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你被不喜欢的人疯狂表白半个钟头试试,”薛宴同样对她的改变匪夷所思,“你现在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好?”
陶尔挑了挑眉,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跟薛速速聊的?”
“实话实说。”
“嗯?”
“实话告诉她,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这辈子没办法再继续喜欢别人。”
陶尔拢了拢齐刘海:“……我猜薛速速说她也愿意为你去死……”
余光看到薛宴脸色不好,就确定自己猜对了:“……你放心,薛速速天生乐观,最多三天,她就又生龙活虎了。”
薛宴后颈抵在座枕上,目光落在远处的高架桥。指腹轻捻着镜架转动,金色流光在他修长的指间交错穿梭。
良久后,他开口:“有的人为了能活下去,各种痛苦都尝遍了,而有些人却把生死看得这么随意。今天的薛速速,又多了一个让我厌恶的地方。”
陶尔沉默。
半晌后问他:“她现在在哪儿?”
“提前联系了她妈,她妈把她带回裴也了。”
陶尔放下心来:“那就行。”
好像想到了什么,薛宴把眼镜戴上:“你爸现在很缺钱?”
陶尔怔了半秒后,发自肺腑地笑出声:“真的假的?是我上个月给山区儿童捐款的好人好事得到了回报?还是上上个月去寺里给仇人求的签应了验?”
薛晏漠然:“过去快10年了,他突然想起来跟陶迆离婚前还有一张银行卡,是以陶迆的身份开的,但里面是夫妻共同存款,他现在希望把他的那部分给他。”
陶尔琢磨了片刻,就明白了薛望山的操作:“薛大教授应该是为了支援薛速速,让爱女继续逐梦娱乐圈。”
薛宴笑了。
笑声清朗润雅,但只要细听,就能感受到他笑声中的轻蔑冷傲和不可一世:“易小茜今天见到我,提起了这个事儿,她知道你的财产都是我在打理。”
陶尔想起了那张银行卡。
紧接着想起来,里面的存款早就没了。
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知道那卡里没钱,所以把我其他的钱挪给他点儿吧。省得他再让易小茜来烦你。”
薛晏却敛起笑容。默了片刻后,谨慎开口:“陶尔,有个事我考虑过后,觉得还是要告诉你。”
陶尔抬眸:“什么事?”
薛宴忽然变得严肃:“今天我让助理查了陶迆名下的这张卡,里面80万存款不少反多。又去查了流水,发现过去6年里,他每个月都往这张卡里存钱,直到今年3月,钱全部还完了,”顿了顿,皱眉说,“3月之后,他开始往里面存利息。”
再没有,比这更震惊的消息了。
有十几秒钟,陶尔完全不能说话,只能听到自己脑子里发出嗡嗡的电流音,听到心脏照着胸膛砰砰地撞。
手环和耳机再次发出高频率的警告,宽阔却黑暗的车厢里,她的手机兀自闪烁着过速的心跳曲线。
薛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立刻握住她的手腕:“陶尔?”
想到他现在瘦得病态的样子,陶尔瞬间破防:“送我回学校吧。”
薛宴按住她的肩膀:“陶尔,你先冷静。”
“怎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