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尔第一时间否认了:“没有的事儿,他眼光那么高,怎么能暗恋我?”
孟殊却眯眼盯住陶尔,依旧似真非真地说:“哎?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是明恋的,陶尔没感觉出来?”
陶尔往沙发角上缩了缩,嗤道:“好久没见,你讲话怎么这么虚伪了?裴外谁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啊,那些年被你拒绝过的粉红小情书攒一块,能烧好开好几个锅炉了吧。”
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什么,带着吃瓜的心情问他:“学长,你现在能透露一下当时喜欢的人是谁吗?我们那会儿猜测了好几个学姐学妹,还打了好几回赌,最后竟然都没成。”
孟殊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或许,那个不肯透露的喜欢的人就是你呢?”
可拉倒吧。
陶尔收回视线,呵出一声笑,又端起酒来:“再这么揶揄我,我就怂恿我女神,今晚这桌让你请了啊。”
“那就我请,”孟殊立刻看向乔唯一,特真诚地说,“连同女神刚才的点歌费我一块儿付,我看陶尔听得挺入迷。”
“下次吧,”乔唯一胳膊肘垫在沙发扶手上,缓缓搓着耳垂上莹润的珍珠,余光瞥见萧时光那吊儿郎当的坐姿、又困又恹的表情,浅笑道,“今晚的主题也不是庆祝老友相遇,所以还是我来。”
“下次最好能明确主题,”从孟殊加入到现在都过去十几分钟了,萧时光才动了动薄唇,说话时腔调一停一顿,中间的气息拖得很长,“到底是师兄师妹聚会,还是学长学妹叙旧。”
陶尔转头,掠过孟殊,错愕地看他。
似是早有准备,萧时光轻而易举地撅住她的目光,凤眼温柔蕴含溶溶笑意,嗓音却越来越凉:“毕竟,也不是谁都愿意听你学长讲那些明恋暗恋的东西。”
孟殊转过身来。
打量着身旁这位把脚踝担在另条腿的膝盖上,看着没点儿正形、还很不客气的男生。
刚要说点什么,就听身后的陶尔先于他开口:“好好好,对不起,我替我学长道个歉,让萧师兄金贵的耳朵听到不愿听的了。”
孟殊轻怔,回眸望向旁边的小姑娘。
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这话的时候,她面上是揶揄的、不屑的,但语调却是轻巧明快的,甚至是带着故意为之的玩笑。
这俨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飞扬跋扈、放纵不羁,能把男班主任气哭、被骂多次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小学妹。
印象中的她,从未对什么事上心过,没有对什么人报以感激,更没有心思故意说好听的去讨好人,也不会那么刻薄、故意说难听的来讽刺人。
哪怕当年在裴外,他把她从泳池里捞出来、使她免于溺水,这小姑娘也没有感动的意思,反而不冷不热甚至不怎么耐烦地说了句:“我谢谢你。”
乍一听,甚至以为她是说反话。
今晚这般活泼可爱还会跟人阴阳怪气赔不是的陶尔,是他第一次见到。
但那位萧师兄却并未领情,反而收腿起身,冷漠道:“我出去透透气,和你学长抓紧时间叙吧。”
男生走后,陶尔立刻跟乔唯一吐槽,但声线却异常灵动:“男生是不是也有生理期一说?他最近脾气属实有点大了。”
刘森雨挑眉,接过话茬:“老条今晚是有点儿冲。”
乔唯一笑出声:“没想到萧时光也有今天。但陶尔,你别惯着他。正面刚起来,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算了吧,”她再次妥协了,冷哼着,“跟他刚起来,我得先气个半死。”
孟殊突然觉得心头有点堵。
起身,拍了拍陶尔的背,温声道:“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想喝什么继续点,我请。”
*
绕道去了酒吧前台,把陶尔那桌的账结完,又付了两千预留金。孟殊走进旁边洗手间,打算冲一下湿腻的手掌。
准备整理下头发,刚抬头去看镜子,就见右后方走出一个清瘦的人,那人迈着懒散的步子,朝镜子慢悠悠靠近。
“怎么不跟你小学妹继续聊了?”那位叫萧时光的男生,把快吸完的烟从薄唇中捏出来,按死在盥洗台前贝壳形烟灰缸里,“现在不抓紧时间,等我回去,你学妹看到我生起气来,可就没心情跟你聊了。”
没有陶尔在身边,孟殊便直截了当地问:“你不大喜欢我是吗?”
“真有意思,我又不弯,怎么喜欢你,”男生笑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又给自己点上,咬着滤嘴靠着墙壁,问他,“来一根吗?”
他接过,摸出自己的打火机点上:“你是陶尔的同门师兄?”
“是啊,工作室的位子还挨着,”尽管咬着烟吐字不清,但男生的语调依旧悠扬,还抬高下颌睨着他,整个人又拽又浪,“羡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