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寻了一间干净的客栈,将人放在了床榻上。
他低着头,感受着脖颈上收紧的手臂,哄道:“来,松手。”
宁晚清躺在床上像是抱上了一个唯一一棵救命稻草似的,将手扣紧,冲着裴述摇了摇头。
“乖。”
裴述将手撑在床侧,努力起身,却奈何那搂着他脖颈的手臂太紧,对方似乎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低着头将人看着。
此时两个人距离极近,他能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绯红的面容以及殷红的唇……
裴述慌忙避开眼来,反手将宁晚清的手给掰开。
他拍拍身上被扒的皱巴巴的衣服起了身,冲着门外唤道:“连樱。”
连樱应声而进,裴述迈步上前,“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裴述一句话没说完,衣摆就被一双手揪住,他回过头去就正对上宁晚清眼巴巴望着他的眼神。
宁晚清躺在床上,揪着他的衣摆晃了晃,“裴述,我饿了。”
那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瞧着怪可怜的。
连樱瞧着裴述的脸色,泫然欲泣,“大人,自打你们二人和离,我们家小姐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今天好不容易出来,又被人欺负。一波三折,你看我家小姐一天也没怎么吃饭了,您要不就行行好,将人随便哄上一哄?”
裴述将视线从被攥着的衣角移到宁晚清的身上,问出声,“她与我和离当真就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连樱重重的点了头,叹了口气,“我们家小姐还说大人做的鸡汤顶好,就是和离之后再也吃不到了。”
就是口是心非。
裴述叹了一口气,拉过宁晚清的手,揉了揉她的发,“我去给你做鸡汤,一会就会来。”
宁晚清眼睛一亮,“好,我等你。”
裴述将人交给连樱,自己转身出去,等再回来的时候,宁晚清已经坐起身巴巴的等着他。
“你出去吧。”
连樱将自家小姐扔给裴述那叫格外的放心,她躬身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宁晚清闻着满屋子飘的鸡汤味,将裴述手里的汤碗抱到手边。
感受着那一碗飘香的肉汤,宁晚清就算是醉着,那一脸满足的模样也不是装的。
她的确已经馋裴述做的鸡汤很久了,以至于养了丫丫,睹鸡思人。
裴述撇了一眼那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的小黄鸡,转回头就看见宁晚清猴急的被烫到手的可怜样子,无奈的笑扬了唇,“别急,都是你的,小心烫。”
想到刚刚连樱口中的话,裴述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还想吃,尽管派人来差我一声便是。”
看着人心满意足的把鸡汤喝了,已经折腾到了后半夜,裴述方才哄着人睡着。
柔和的灯光之下,女子睡颜静美。
两个人成婚三载,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人。
或许是第一次施以援手,或许是三年之中朝夕相处……
……
宁晚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揉着头昏脑胀的头,抬眼就看见连樱推门而入,“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我睡了多久?”
宁晚清坐起身,将四周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发现四周装潢简洁,并不像是她自己的住所,倒像是客栈。
床头放着药碗,宁晚清抬手碰了碰,温度竟是刚刚好。
“你准备的?”
从门外走进来的连樱看着那碗裴述留下来的药,怕宁晚清起疑,赶忙应承下来,“对,是我的准备的。”
宁晚清看着连樱额头上溢出来的汗,“别紧张,我就是问问。”
连樱清了清嗓子笑的有些僵,她忙走上前,将药碗端起递给宁晚清,“小姐,醒酒汤,趁热喝。”
宁晚清盯着碗中黑乎乎的一片有点抗拒,但碍于头隐隐作痛,还是忍着喝了。
醒酒汤却没有想象当中的苦涩,入口倒是挂着一股子的甜,药中被人放了冰糖。
将碗递给连樱,宁晚清扬了眉,“醒酒汤不错。”
她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方才想起昨日的事。昨日她去和丰酒楼见连樱,却是不曾想在和丰酒楼与安南镇上李员外的夫人起了争执。
再后来,人走了,她请了戏班子来听曲,就喝了些酒,再后来……倒是想不起来了。
宁晚清将手松开,起了身,“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是……”
连樱想着清晨裴述走时交代的话,出了声,“是我和酒楼的伙计。小姐,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比较好,太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