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从顾家墓碑一一看过,没找到,独缺了他与顾鸿雁大人的。一旁七八个人继续刨空挖穴,给未来得及埋葬的木棺。而不远处空地停着的十几具未下葬的棺材中,有两具棺椁,异常突兀,要比木棺大一圈。随意摆放在最前方,桦绱疑惑的问道:“那是谁的棺椁?”
一时要葬这么多人,长安和相邻州的棺材铺都被包了,还请了几个木匠一起赶做,好多都未来得及刷漆。夏季,天气炎热,这几日又是梅雨季,尸体易腐烂,必须快些下葬。
小皇姑宫中的一个内侍在这负责安排埋葬之事,一旁听到,知晓问的是哪两具,垂首回道:“回殿下,是顾大人及顾三公子的。”殿下与顾家三公子的事宫中谁人不知,可惜了一段好姻缘。
“这两具昨日才从顾府运过来,特地找了马车。本来昨日就能下葬,偏偏盛了棺椁,挖的墓穴小了,是按木棺尺寸挖的,这不今日又再挖大一些。”内侍解释道。
笙歌一听跑过去跪在棺椁前,哭的险些昏倒。
“哪具是顾琰羲的,开棺。”桦绱望着远方,问道。
“殿下。”内侍一惊,四周众人动作皆是一顿。
“我想再看看他。”桦绱说道,嗓音粗哑难听,却有道不出的伤情。
“殿下,顾三公子是坠崖而亡。听说摔得面目全非,又是最早入棺的,恐怕”尸体已经腐烂,且面目。。。看了徒增伤心罢了。内侍忍不住出声劝道。
“开!”无论变成什么模样,她都要当面好好与他道别。
随着沉重的石棺缓缓滑落,一具刷着黑漆的木棺被打开,里面躺着盈满她每一个少女情怀的清俊少年。
她高估了自己,在看到静躺的尸首时,她远做不到好好与他话别。桦绱昏眩的坐倒在地,好一会不曾缓过来。
一步一步走的艰难。
顾琰羲,你以后带我去看长安城以外的风景好不好
顾琰羲,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顾琰羲,我棋下的不好,顾太傅会不会嫌我笨
顾琰羲,顾琰羲。。。
顾琰羲,你不是说让我躲在那里。我在等你,可是你又去了哪里?
昔日的英俊的少年变成一具腐烂的尸首,谁能接受得了?
桦绱踩着石头,伸手够着那根立起来的丝带,打着如意扣,挂着明黄彩穗。那上面的玉佩泛着翠绿的色泽,通透莹润。那是皇爷爷夜宴时赐的订婚信物,他二人一直佩戴,为此,还被好些人笑闹。
她带凤佩,他带龙佩。如今龙佩已碎成两半。
一滴泪滴落,掉落在搭于腹上的手上,这只手许是高空跌落,淤血堆积,才显得略微粗肿。与记忆中纤长白皙的手相比,稍显粗厚了些,不过并不明显。
天又下起小雨,好似谁在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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