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一处干净的大院落,院中屋舍被重新翻修,院子中有几十排横杆以便晾晒衣物。不过晾晒的不是衣物被褥,而是包扎伤口的长条麻布,在微风中飘荡。
“殿下,我来吧!你去休息会儿。”小乙放下斧头,将劈好的木块堆放整齐,看到殿下蹲在炉子旁,擦了擦脖颈的汗走近,欲接芭蕉叶扇子。
“没事,我还不累。”桦绱小心扇着炉火,抬起袖子擦了擦粘在脸颊的发丝,天可真热,她又蹲在十几个炉子旁,不热都奇怪。
这边是熬煮中药的地方,桦绱在这呆了有几个月了吧!该好的都已经离开了,余下的都是重伤伤患,还有三十几个人。
之前各地来的郎中皆已打道回府,余下五名都是家在永州城的。桦绱这半年学会了辨识药草,熬煮汤药,可别小看这活计,上百个瓦罐,一人至少得看七八个,详细标记。每个病患都不太一样,恐用错汤药,真是小心核对,费了功夫的。如今伤员逐渐减少,他们心中也有成就颇欣慰的。
天气渐渐热了,对着这些火炉子,烘的脸颊火热。身上洗不掉的中草药味道,以至于嗅觉都要出问题了,走哪都隐约闻着一股药味。
小乙与罗廷旭不敢离她太远,就在这劈柴,做伤患用的架子,学了门木匠的手艺活。
小乙劈的柴太多,总觉得这肩膀越加宽阔,身形伟岸了,引得院子中帮工的年轻姑娘一个个不住的偷偷瞧看。
让桦绱都忍不住打趣:“小乙,本公主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招蜂引蝶的潜质。”
小乙动作一僵,虎躯一震,圆脸闪现一丝不自在,回头看一眼浅笑满是揶揄之意的桦绱,又越过她看到娇羞偷窥的小姑娘们,默默地将胸前的衣襟又拉了拉,不远处的海棠抬眼瞥看了小乙背影一眼,继续手中的针线活。
“公主,赵大人差人送的药草到了。”侍卫来说,桦绱起身去看。
她这儿的药草已经够了,可是前方郴州确是紧缺的。前几日,赵世文主动写信汇报袁州一切安好,还命人送了药草说随后就到,今日可算是到了。
命侍卫去召集一队人马,立刻护送前往郴州。
送药草的领队是一名年轻的佐杂官,州衙门当值,从军队退下来的。方脸长眼,长得端正俊俏,单眼皮却不是小眼,眼形状挺漂亮。皮肤白皙,倒不像一般军人古铜黝黑的肤色。眼神透着正气,是新面孔,起码她没有记忆,面生的很。
佐杂官与医员一同从牛车上卸下他们要用的两箱药草,往院中走。没走几步佐杂官脚步一顿,远远瞥看一眼蹲在炉子前的纤瘦身影,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药材刚送走,桦绱犹豫要不要一同前往,七叔在郴州,徐太傅也在,有些事要与七叔商议。还有他,她在此地待了半年之久,将永州一切打理妥当,基本恢复如常,她可以放心离开。毕竟最初来此的目的,就是见齐大人,是该见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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