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还是木呆呆的站在那里,往前一步便是山崖,高处的风向来冷冽,即使是初夏了。可是冷,彻骨的冷,手至今都在发抖。
即使未遂,可这份欺辱,刚刚的惧怕与无助使她一时难以平静下来。全身唯一暖的地方大约是肿起来的脸颊,火辣辣的,又木又疼,想必难看至极。
但她顾忌不了这些,脑中还在不停回想着刚刚令她崩溃的画面,玉珍那张令她作呕的狰狞面容一遍一遍浮现眼前,好像怎么也消失不了。颤抖的伸出双手,隔着衣袖捂在面上,痛苦的抽泣,真恨不得不管不顾,跳前面湖里去洗个凉水澡。
而幽黑的长眸深沉难测,更看不懂里面的情绪,是克制多一些,还是冷漠多一些,或许还有一丝怜惜。
齐域望着崖边纤瘦的身形,裙裾正被吹的剧烈飞扬,碧玺翡翠禁步都压不住它的不安,好像承受不住猛烈的夜风。他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手中还提着她掉落的绣鞋。
刚刚皎洁的月光下,她柔弱的身躯坐倒在地,秀眸中一片水光,脸颊红肿,发髻松散,狼狈极了。手握着金簪轻轻颤抖,眼中却坚强又勇敢,寻不着怯意。令他心中重重一颤,好像透过这一幕看到多年前,千娇万宠的小姑娘偷拿太子的令牌,带着侍卫去劫狱的场景,这份勇气与魄力不是人人都有。她是不是也怕过,广袖中的手是不是也在不停地颤栗发抖?
离开长安的途中遭遇暗杀,要杀的自然是顾家孤女——笙歌与烟萝。可是为何受到重伤的那人偏偏是她呢?明明那么多侍卫在身边的。她在为笙歌挡刀的刹那,可有犹豫与惧怕?
他曾经爱恋的女孩一直都比看到的更勇敢,更重情谊。而她做的这些事是出于愧疚,是替太子忏悔赎罪,还是心中依然爱恋?
他并不知晓。或许他低估了少女情怀的深沉浓烈,纯粹忠贞。
她为顾琰羲做过的事太多,比想象的还要多。他不需要刻意打听,百姓都知晓,公主爱的深沉。
每每醉酒失态,抱着他说的全是与顾琰羲有关的事。而在此之前的许多年里,云公子代替了他千百回,将公主脸颊的泪抹去。即使旁人的怀抱再温暖,也不愿停留留恋,因公主眼中,只能容得下顾三公子一人。
可是,他做不回顾琰羲,也无法对这份感情做出回应。他们之间只能这样,维持着君臣距离,不应再有牵扯的。这道理他懂,即使舅舅不提醒也知晓,可行动总是驱使理智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视线也不受控制的向她看去。而每向她走近一步,都用了全部的力气。
齐域轻轻叹了一声,今夜,只今夜一次,放下背负的杀父灭族仇恨,放下还顾家清白的重担,唯向你走近。
身体在他还心有犹豫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选择,坚定地不带一丝停顿彷徨的走向她,将夜风中颤抖的身躯收揽于怀中,紧紧抱住。一刹那,心安静下来,因玉珍而怒烧的火气得以息怒停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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