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那提诺这么问道,然后拍着桌子狂笑起来。门外的护士怒气冲冲地探进头来,看见他的脸后又红着脸退了出去,我不禁恨铁不成钢。
为了其他病人的良好体验,倒是制裁他一下啊护士姐姐!
“当然是真的啊。”我把在桌上乱跳的水杯拿起来,放到床头,“你跟乔鲁诺两个人叫的救护车竟然是不同医院的!一起到了之后就开始吵起来了……最后这家吵赢了把我拉走了,可凭什么吵输的那家也给我寄账单啊!”
那提诺忙着剥橘子吃:“为什么不干脆你跟他一人一辆?”
“我以为你带的橘子是给我的。”我说。
“我赞扬你对玩笑的品味。”他说。
我被他噎了一下。他伸出还带着橘子汁的手,拍拍我的脸,又给我喂了一瓣橘子。
我把橘子咽下去,才说:“乔鲁诺说他的伤不重,跟我一起就好。”
说到这里,我有些愧疚。他唇角溢出的血迹像是印在我的视网膜上一般,令回忆里的视角都蒙上了通红的色彩。
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透过相贴的双唇传递而来。我在自己的牙关间尝到辛辣的气息,乔鲁诺一把推开我,踉踉跄跄地后退,接着,我在他的胸口看见一块尖锐的冰。
鲜血同时从他的唇角与心口淌出,他嘴唇开合,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
“安平……”他含糊地叫我的名字,吐着血泡,满脸难以置信。
我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亲手将那块冰刺进了他的胸口。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尽管想这样辩解,可我的双唇颤抖,无法挤出任何一个音节来。
我缓慢地扭头,发现冰中的替身赫然睁开双眼,露出一丝慈悲的笑意。
“我又害他受伤了。”我小声说,“……我差点以为,他要死了。”
“我不知道他,反正你与死神只差三厘米。”那提诺一下一下地抛着橘子,漫不经心道,“下回遇到这种事,你早该连旁观者一起杀死。否则就别多管闲事。”
我忍不住反驳道,“那我跟科伦坡又有什么区别?”
他“嗤”地笑出声来,又掐我的脸,调笑道:“怎么,我们的小小姐还想做正义使者?”
我抿着唇看他。他大概发觉我有些不高兴,于是收敛了一点笑意,说:“无论如何,你这次都给自己和别人惹了很大麻烦。这次算是你运气好,有我们替你杀了替身使者本人。但不会再有下次,自己惹出的祸事,就要自己来解决。”
“……我知道了。”
我低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