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步。
“杀!”几乎刺破人耳膜的齐声呼喊汹涌的铁甲浪潮一下子扑了上去。
“噗!”长柯斧呼啸斩下将一名汴军的脖子斩得几乎只粘连了层皮。
重剑手冒着刺猬般捅过来的长枪翻越而下长剑横斩竖劈。
双方千余人几乎战作了一团。
没有阵型少有配合靠的就是一股子不要命的搏杀狠劲。
李璠紧紧闭上了嘴巴。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勇猛拼杀几乎不要命这才得上官赏识一步步爬了上来。
多年过去他却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不是佯攻么怎么也打得这么凶?”李璠在高台上看得很清楚寨内汴军已经在向南边调动了他们也吃不准夏军哪边主攻哪边佯攻只能先挡住一面再说了。
“进攻!”他让人升起了令旗鼓手开始击鼓西面也动了。
李唐宾在大营之中的望楼上观战不顾他的心思却飞到了别处。
总共八千多骑兵白珪带走了三千余骑大营这边还有五千。
天柱军主力、义从军青唐都、河源军都严阵以待就等着汴军援兵过来。
但问题是他们会不会来呢?胡真的兵似乎也不多啊南路葛、杨二人还被阻于崤山会不会有人过来?
土壕寨位于崤寨之东、渑池之西居于这两个重要据点之间。
汴军会不会放弃这个据点只让其成为消耗我军力量的血肉磨盘?
他吃不准但他真心希望有汴军大队援兵开过来。
若不来那也没办法只能吃点亏把这座寨子攻下了。
无论使用何种手段攻城攻寨都是吃亏的。甚至就连没有城寨野战之时进攻都比防守吃亏要付出更大的伤亡——当然这是在双方实力一样的情况下。
陕虢军也就这点用处了。
……
新安县之内韦肇匆匆赶到。
甫一见胡真他只有一句话:“东平郡王让我问你能不能顶住?”
“能。”胡真直接回道随后又苦笑了下:“就是场面有些难看。”
其实河南府一带的汴军数量是比夏贼多的但被崤山割裂成了两个战场夏贼骑兵多且锐四处驰援机动想派小股人马翻越山岭过去怕不是给人送菜。
而大股人马北上就只能出莎栅谷、回溪坂两路但都面临着夏贼崤寨的威胁。
刘康乂这个废物!
那一场失败并不仅仅是葬送了几千人马这么简单。
兵力方面的损失那都是小事甚至可以说微不足道但丢了沟通南北的重要据点胡郭村却太要命了。
“能守住就好。”韦肇点了点头道:“胡郭村丢了莎栅城、回溪坂可不能再出事了。去岁夏贼银枪都出莎栅谷入洛水河谷各县大震不能再让他们得逞。”
胡真听了心里不是很舒服。
韦肇算什么东西?当年天补平均大将军(王仙芝)还在的时候老子就入伙了轮得着你来教我做事?
不过面上还是说道:“葛从周虽然资历尚浅尚未单独领过大兵但本事还是有的断不至于让夏贼大军突入汝州。况且夏贼也没多少人马。”
“这便好。”韦肇这才寻了张椅子坐下叹道:“东边打得不是很顺利。朱瑄、朱瑾不知道怎地改了性子不再浪战了。大军进展缓慢半月前才围了濮州还不知耗到何时。”
濮州是州城城周二十里上下如果守具足备士有战心的话没那么容易打下。
汴军成立了捉生军本只有数百骑去年年底从王镕那里买了不少马过境魏博回到汴州遂募淮夷入军将其扩充到了两千专门掳掠人口、钱粮。
这次的收获也只有这些了。
还不是学的夏贼!你抢河南人我抢濮州人、徐州人。
“马上就要秋收了夏贼的攻势维持不了多久的。”胡真吩咐仆婢奉茶道:“大帅攻濮州济水运粮直至城下而夏贼还需从陕州陆路转运。再打一个多月夏贼就得退兵。届时东平郡王攻下濮州主力西进沿洛水运兵运粮先把胡郭村拿下把夏贼这三万人全兜在口袋里。”
当然胡、韦二人都明白做到这点不容易。
夏贼机灵得很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旦崤山营寨感受到压力多半就走了。你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很头疼。
“今岁两面作战财货、钱粮消耗不少抚恤更是一大堆。”韦肇叹道:“丁将军所部两万余人屯于宿州徐镇濠州刺史张璲欲降但尚未举城。泗州刺史张谏本欲降但最近突然没了声音奇哉怪也。”
几线作战兵力紧绷确实不易。
东线东平郡王率四万余兵攻郓镇野战没有任何问题但若朱瑄打滑头仗那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平定的了。
丁会两万余军外加数千徐镇降兵屯于宿州。
南边是濠、寿二州寿州的孙儒旧部去年就降了濠州今年应该也能降顺但若泗州不降就不能与东面的飞地楚州连成一片却是不美。
听闻杨行密已经擒杀孙儒降其部众。儒兵多蔡人行密选其勇健者五千人厚给赏赐以皁衣蒙甲号“黑云长剑都”以为精锐。
若是待其整顿完江南残局再进图江北这南线的压力又要大起来。
或许该派人联络下杜洪、钱镠二人了。
武昌军杜洪已暗中臣服东平郡王镇海军钱镠面对杨行密的压力应该也有些惊惧可结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