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这是”他很快看到了地上的尸体顿住了。
“战死了好几个武学生。”邵树德:“李重可有子嗣?”
“听闻有一子一女。”臧都保答道。
“将其子接到安邑。”邵树德吩咐道:“天雄军下至营一级虞候、副将若有战殁者录其子一人入王府与吾儿一同习武学文。”
“遵命!”臧都保应道。
“这是灵州武学生刘仙客前年完成实习我亲授佩剑。”邵树德蹲下身来理了理尸体脸上的血迹问道:“他可有子嗣?”
“没有。”
“从他亲族中择一小儿过继到名下。”邵树德拾起遗落在地上的茶山剑上面满是污血和缺口道:“刘仙客是队正该怎么抚恤军中自有法度你等按规矩来。我再赐绢百匹李忠你安排一下。”
“遵命!”李忠应道。
邵树德叹了口气再度前行。
朱延寿的大旗被砍倒在地附近满是残肢断臂。泥土吸饱了鲜血有一种妖异的暗红。
“拿伤药来!”邵树德拦住欲起身行礼的军士们扭头说道。
李忠连忙吩咐下去。
“总办”李璘、何檠等人正坐在地上休息。
厮杀了许久不但脱了力身上的伤口也是触目惊心。
“你们——”邵树德拍了拍李璘等人的肩膀道:“打得很好!”
伤药很快被取了过来邵树德让李璘脱了衣甲仔细查看伤口。
胸口、腹间、肩头总共四处伤竟无一处在背上。
邵树德仔细给李璘敷伤药。
李璘神色激动但端坐在那里不动。没什么好矫情的他想起了出发前军士丁大郎的话当时他摸着脖颈说愿为大王死战脖颈挨上一刀又如何?
丁大郎已经死了。
在与敌接战之前就被箭射死了死得一点不勇猛不伟大但没人可以轻视他嘲笑他。敢于直面贼军锋刃脚不旋踵便是勇士。
敷完伤药邵树德看到李璘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道:“渑池之战君与贼力战五兵咸尽复以拳殴敌手见白骨。壮哉有此勇士何愁贼人不平。”
“总办门下还能杀敌!”李璘欲起身。
邵树德让他坐下随后解下披风挂在他身上道:“伤口不能见风且安坐破贼营寨之事自有其他人来做。”
何檠等人羡慕地看着李璘。
邵树德一笑道:“好好养伤既为我门生做师长的自不能亏待了尔等。”
说罢又把目光投向了喧哗声不断的淮贼营寨道:“淮贼伤我门生岂能没有血祭?”
臧都保、李忠二人一惊。
“攻破此寨格杀勿论寸草不留!”邵树德说道:“将贼众首级尽皆斩下筑成京观我倒要看看淮贼还敢不敢再来。”
“遵命!”臧都保应道匆匆离开传令。
攻营的战斗其实已经开始了。
天雄军两千步卒外加郑勇手下五千战兵填平了营外的壕沟、陷马坑之后便开始了猛攻。
贼兵毫无战意只稍稍抵挡了片刻便被攻破营门。
营中其实还有四千多人但这会就是四千头猪羊。他们到处逃窜躲避着夏军的死亡收割。
柴再用带着骑兵从另一侧冲出没命地向南疾驰。
折从古立刻带人上马缓缓加速追了上去。
淝水之上一些船只离开了临时码头狼狈地朝对岸划去。数量不多寥寥二十多艘罢了也就只能渡过去数百人。
大群溃兵拥挤在河岸边又哭又骂。
夏军追了过来刀斧齐下鲜血染红了河畔。
有人跪地乞降直接被长枪刺死在地竟然不受降。
许多人崩溃了直接剥了衣甲扑入河中。就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大队弓手上前抽出长箭站在河岸边挨个点名——又是一场让人惨不忍睹的单方面屠杀!
这一仗朱延寿算是伤筋动骨了。
带到河西岸的这万把人能回去千人就不错了。夏军这边粗粗统计已经俘虏了四千余众剩下的五千多人要么首级变成京观成为震慑敌军的道具要么死在激荡不休的淝水之中成为鱼鳖之食。
胜负确实是兵家常事但败得这么耻辱、这么惨却也是不多见的。
庐州兵多半已经被打出阴影来了。李璘率五百大剑士摧锋破锐之事经这些侥幸活命回去的庐兵一传说不定有小儿止啼的效果了。
这一仗的影响至少对朱延寿来说是深远的。
对周边诸多大小军头们来说也是深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