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去一万人了吧?怎么还没过完?看样子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万”。
这他妈谁啊捅了夏贼老窝了?招来这么多兵!还是朱全忠就在前边数十万夏贼奔过去想要抓人领赏?
车队过去之后又来了一队骑兵。
骑手们牵着战马目不斜视。没人说话气氛肃然。
不知道怎地钱大郎想起当年军中闲聊之时有人谈到安禄山夜巡田承嗣军营田部军士事先并不知情但上级突击检查之下第一时间披甲列阵在大雪之中肃立不动。安禄山依册点名一个不少。
这些夏兵行军之时没人抱怨没人说话部伍整肃神色淡然。一看就是常年征战的老武夫漫天风沙、吃冰卧雪都是寻常事了深夜行军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知道怎地钱大郎突然之间有些想哭。
队头死了他逃了。躲藏至今有家难回别说喝酒吃肉了连饭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好想吃肉啊吃了肉才有力气夜间才能看得见。
钱大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羊羔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慢慢蹭到后面的树林子里。不料就在此时双臂、肩背上同时多了几只铁钳般的大手将他死死按住。
“我就看你能忍到几时好小子趴在这里小半夜了一动不动挺厉害啊。”有人嘲笑道。
坏了!被游骑逮了!钱大郎吓得亡魂皆冒连连讨饶。
天雄军都游奕使王建及骑着一匹马路过听到军士汇报之后哈哈大笑:“偷羊贼也太倒霉了问问他寨子在哪把人都喊过来如果能阵前效力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说罢一夹马腹又往前去了。
步行的骑兵们羡慕地看着王建及。军官马多别说战马了骑乘马都不止一匹哪像他们还得牵马步行。
“王将军。”左厢兵马使李璘居然也牵马步行看见王建及远远过来立刻行礼。
“有时候真羡慕你第二次打长直军了吧?”王建及下了马笑道。
“上次打的寇彦卿这次打朱友裕定不能轻饶。”李璘神色淡然地说道。
他想起了洛阳之南的那场战斗。
打得好激烈啊敌人真硬不到七千人硬是死伤一半才投降。若非寇彦卿死了胡真逃了估计还有的打。
武学系的天雄军第一次遭遇如此强劲的对手不知道多少意气风发的同窗战死在洛阳的漫天风雪里。
他们本可以当十将、当指挥使、当兵马使、当军使但一切都结束了生命定格在了那个冰冷的夜晚。
“这次与长直军算总账。”李璘左手下意识抚在了刀柄上。
三万天雄军士气高昂意气风发这世上何人能敌?长直军不行铁林军、武威军也只配给他们提鞋。
杀杀杀杀他个人头滚滚杀出武人的豪迈杀出个太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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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氏县城外攻城战夜间继续进行。
坚锐军、忠武军一万多人带着两万陈许男儿舍生忘死地冲击着城墙。
墙上有滚热的金汁淌下攻城军士的惨叫声几乎响彻夜空。
张筠有些不忍欲言又止。
郭绍宾面色冷峻下令亲兵放箭将一群往回溃退的军士尽皆扫倒在地。
“张将军不是我狠心。”郭绍宾叹了口气道:“我且问你许州大战之后夏王俘六万余兵能保存军号、部伍的降兵又有几支?”
“就厅子都、佑国军和咱们坚锐军。”张筠回道。
“那不就对了?”郭绍宾说道:“能有这结局就偷着乐吧。迄今为止葛从周、张慎思、康延孝、戴思远等降将可有一个能领兵?咱们还有部队就还有立功的机会。而立了战功外放一镇节度使也未可知。便是节度使当不了刺史、防御使呢?丁会已经是蕲州刺史咱们亦当勉之。”
丁会原本是节度使但那是“前朝”的官不作数。防御使却是“新朝”的职位含金量十足。中原多事防御使与刺史一样军政一把抓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严格说起来比空有名头的节度使强多了。
“军使言之有理。我亦知之但这仗打得太惨了。从马直那三千来人全补过来还不一定够。”张钧叹道。
从马直是契苾璋在亳州、宿州临时招募的兵马。飞龙军回安邑后从马直被编入许州大营成为事实上的补充兵。
“别多想。夏王说了死多少补多少咱们打就是了。”郭绍宾说道:“你还是速速准备干草、马料吧这边我来坐镇。”
“也好。”张筠点了点头。
干草、豆子是给铁骑军准备的。过两日他们就会抵达营地不过不是来助战的而是前往北方汴州方向。
张筠心里有数铁骑军八千余骑是一股强横的力量按理来说折宗本不可能放他们走的。能将这帮骄横的大爷调走只可能是夏王亲自下达的命令。
他稍稍思索了下大概明白了他们的目标:要么前往酸枣配合攻城军队围点打援;要么前往中牟、八角镇伺机突袭出城救援的梁军一如他们在尉氏大破朱友伦斩首三千余级那样。
北边有大事!莫不是“禁军”上来了?张筠突然之间觉得夏梁战争可能进入到收尾阶段了。休整完毕的夏军主力即将对梁军展开最后一波攻势朱全忠若大败怕是只能彻底龟缩回汴城覆灭已是顷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