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贼奇袭郓州斩杀朱威当真是神来之笔。随后马不停蹄分兵各处麻利地围剿分散在各处的郓镇武夫——他们才是郓镇“独立自主”的根基与土壤。
邵贼手段如此黑如此酷烈可见他对郓镇武夫也没什么好看法。
他宁愿收编梁军降兵都不要郓镇武人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他是在断郓镇的根。
“妈的就干了又能咋的?”朱瑄一拍大腿怒道:“邵贼又不是三头六臂还能怕了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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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冻得硬邦邦的驿道上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朱全忠骑在一匹骏马上遥望远方。
敬翔、李振、蒋玄晖三位心腹环列左右这是他仅有的谋士和心腹了——韦肇留在魏州打点诸般事务。
王殷、王彦章、朱友谅、韩勍以及新近赶来的朱友诲下在各支营伍中他们现在是朱全忠身边仅有的“大将”了。
一万七千多步骑就是他现在全部的本钱了。
“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日子难过埃”行了一段路后朱全忠突然叹道。
几位亲信都不言不语。
最近梁王的心情很差。南边传来消息邵贼淫辱了王妃张惠还要带着她去汤池玩乐。
敬翔至今仍记得当时的场景梁王脸都绿了差点暴怒杀人。
最近突又有消息传来说这是假的邵贼根本没去广成泽而是去了郓州正旦夜突袭破城杀了节度使朱威如今应该正与兖人、齐人纠缠不休。
但梁王听到这个消息时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因为邵贼天天住在王府、睡在王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全家女眷是什么下常
此仇不共戴天!
好在梁王仍有理智知道不可为儿女情长之事蒙蔽了心智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摆脱寄人篱下的窘境取得一块地盘再说。
罗六哥再热情那也只是暂时的他未必养他们一辈子。再者六哥的身体每况愈下镇内暗流涌动时不时有人串联。如果六哥故去武夫们又要进行公推选举了届时新上来的节度使还会养他们吗?这可不一定。
于是在一番商议之后梁王做出了决定东行博州火中取栗。
罗弘信对此无可无不可事实上他也没多少心思理这事了只是嘱咐博州方面提供钱粮器械供给方便梁军行动。
于是他们就出动了而今离博州理所聊城县只有数里之遥。
“再加把劲到了博州就有热饭吃热汤喝了。”朱全忠收拾心情策马前后驰骋大声道:“在博州休整一番后咱们伺机而动。郓州富庶今已被邵贼所据咱们杀过去财货、女子任尔取之。”
军士们一听士气有所提振脚步也快了起来。
敬翔闭上了眼睛。
曾几何时梁王严加约束军士不得伤害百姓违令者斩故梁地军民德之。
可到了这会竟公然宣传郓州有钱有女人可以去抢以鼓舞士气堕落得无以复加和巢军差不多了。
但他也知道梁王没有办法。
罗弘信只让他们吃饱财货偶尔给一些大为不足。
短时间内还好但拖得久了保不齐军士们就跑路了——没有钱还想让我打仗卖命?
这一万多人是梁王最后翻身的本钱他异常珍视绝对不愿意散掉。因此出去抢地盘是必然的宜早不宜迟。
向西抢河阳不敢。因为夏贼的天雄军过去了这支军队战力强横过去无异于自取其辱。
向南进入滑州也不敢。因为他们刚被贼将蔡松阳赶跑有所畏惧。
那么就只有向东了先到博州补给然后向南过黄河挺进郓州暂时只有这一条路了。
博州很快就到了。
刺史的态度不冷不热粮草给了器械给了一部分钱帛没有。
朱全忠不以为意亲自带人出城南下至黄河北岸查探敌情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