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北关城已破定州的城防体系崩了一大块应该没那么难了。不然的话鬼知道要死多少人。
「龙潭虎穴不至于就是要死好多人了。」汉东乡勇烦躁地敲了敲桌子吩咐店家速速上菜然后又抱怨道:「早闻北地武人打仗爽快喜欢野战决胜负。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怎么也玩攻城守城了?」
周大郎一听笑了道:「我阿爷早年跟着圣人打仗那会厮杀确实很痛快。听说圣人每每立于高台之上大军排开阵势直冲贼人。而贼兵也是一般布置阵对阵谁也不怵谁上来就打死了拉倒。可惜打了二十年越打越回去了。当年即便是弱旅也敢出城野战。田令孜之乱时晋军西入关中声势浩大同州刺史兵微将寡也敢出城一战最终战死。现在是越来越难见到这种场面了奈何。」
「你倒懂得挺多军校世家?」汉东乡勇问道。
「家父伤退之前也不过是一队头谈不上什么军校。」周大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间又见忧愁。
他想起了亡父生前说过的每一桩事情。
父亲其实是磁州人在河东跟的圣人厮杀多年满身伤痛但晚年之时依然对圣人赞不绝口。尤其是那句「军士逃斩军士;副将逃斩副将;十将逃斩十将;我逃请斩我首」父亲到死都记得。
好一个激昂的大时代!
酒肉端了上来周大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在乡间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看到个绿袍小官都吓得退避这算什么狗屁日子?土里刨食劳作终年最终所得甚少买点布也要精打细算这算什么狗屁日子?营州破败的驿道之上追着溃兵至芦苇丛中一枪刺下提着他的首级去领赏众人皆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他妈才是人过的日子!
有人给他又倒了一碗酒。
周大郎再次一饮而尽然后抓着汉东乡勇的手问道:「定州在哪?」众人惊愕不已。
「不对!不对!「周大郎双眼赤红嘟囔道:「该去营州。李嗣本募我前去我便应下了。军士逃可斩军士李嗣本若阵前而逃老子他妈的斩了他的狗头。」
汉东众人坐立不安。
才两碗酒就他妈喝多了你酒量不行早说啊。
李嗣本是什么人?圣人的义侄赏赐丰厚荣宠有加也是你能编排的?
「营州?」驿站内又走来一群人道:「营州好地方。朝廷下旨新置白狼、辽西、巫闾、通定、来安五县我等亦可小试身手。」
白狼县就是以白狼戍旧地设置的新县在后世喀喇沁左翼。辽西县在燕郡守捉城即后世义县附近。
巫闾县就是巫闾守捉城了
今北镇市。
通定县即唐代的通定镇今新民市东北辽滨塔一带。
来安县以前没有在后世绥中县附近是纯纯的新设之地。辽西走廊因为种种原因一些土地淤了出来朝廷也开始尝试慢慢打通这条道路来安县的设立算是这种尝试的一部分将来会慢慢向东拓展进而打通辽西走廊。
白狼、辽西、巫闾、通定、来安外加理所柳城营州已有六县听着比较唬人但其实比较虚还要做大量工作化夷为夏更是重中之重。
「何人?「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周大郎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群赶路的毛锥子。看他们那样子好像要去营州?
这些人以前似乎不怎么喜欢朝廷的啊怎么一个个从家里跑出来了要去营州当官?
他的脑袋有些昏沉仔细想了一番后依稀记得营州刺史是种觐仙毕竟一门两刺史的消息还是很有轰动效应的。
这个种觐仙似乎是河北大儒。看来这个大毛锥子本事不小吸引了一堆小毛锥子过去投奔。嗯说不定就是他以前的学生呢。
这就和将校会带着亲兵赴任一样毛锥子也会带着学生去当官。河北士人这是归心了?
再联想到李嗣本许下的厚利周大郎又干了一碗酒。随后下意识站起身拉着一位士人的胳膊便道:「走我等同去营州。你只管在衙门内写写画画老子上阵砍人。」
这下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葛帅又下一城定州西关城破啦!」信使匆匆驰进驿站一边催促驿将换马一边说道。
「再来一碗!」周大郎坐了下来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