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白练似的刀光连闪上百颗人头怦然落地。
杀完人的军士不慌不忙地将头颅收集起来然后把尸体投入河中。
被杀的百余人来自贝州、临清等地多为军校其中不乏火线上任的镇遏使、镇遏副使、兵马使之流——现在很难弄清楚罗绍威发了多少份告身反正逮着这些人就宰了总没错的。
想要造反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够狠要么名气大不符合这些条件的很难召集得齐人手。
人不被组织起来的时候就是乌合之众杀掉这些有组织能力的人当然可以有效降低造反的可能性。
“军使田本以下将校九十二人已尽数伏诛。”霍良嗣也亲手斩了一人此时回来复命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封藏之点了点头道:“魏博人丁输送之事不用你们操心了。贵部尚有七千余众是效节军的主力攻城拔寨之事还需多仰仗。”
效节军两厢一万多人左厢还有八千兵基本都来自河中右厢则来自相卫二州。两厢军士泾渭分明基本玩不到一块去。
之前邵树德定下的策略是河中兵守相卫相卫兵守河中双方镇压起叛乱来毫不留情。消息传出去之后隔阂更深。
地域主义顽疾真的很难克服。
其实封藏之还是很佩服这些相卫兵的。
他们杀的魏博武夫中就有不少相卫口音但依然毫不犹豫地动手了。这些心狠手辣之辈以后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远处响起了哭哭啼啼的声音。…一队又一队百姓被押了出来在军士的催促下蹒跚西行。
他们将经邢洺磁南下至河阳休养一番后继续南下至汝州二度休养最后抵达襄、郢、复三州。
抛家舍业是很难的。况且他们还被定为“罪卷”即便不是满怀仇恨定然也对夏王非常不满。此去襄镇一路上又不知要经历多少艰难险阻有多少人埋骨他乡勉强定居下来后前两年还不一定吃得饱肚子。
显而易见至少要经过几代人的安抚和整治才能慢慢消除他们对夏王和新朝的怨恨。如果新朝中途有事乃至覆灭说不定还是叛乱之源。
夏王这一把还真是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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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以来应该已迁走两万余户了吧?”贝州城外卢怀忠看着正在强攻城池的兵马突然问道。
相州州军指挥使王济川侍立一旁闻言立刻回道:“有的总计两万又三百余户。”
人都是相卫二州州兵押运的他当然清楚。
其实在王济川看来魏博乡间的庐舍密密麻麻人是真的多迁走了两万户对他们而言似乎算不得什么。
不过同样是这两万户人对襄郢复三州而言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基本已经是当地短时间内能接纳的极限了。再多各种物资就供应不上最后酿成饥荒反倒不美。
“再多抓两万户也不难。”突将军军使康延孝说道:“魏博这帮孬种和当年的朱瑄、朱瑾、时溥也差不多了。”
帐中的将校们都笑了。
夏王打魏博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和朱全忠打二朱、时溥非常相像。
二朱、时溥野战连连失败最后只能靠守。梁军来了就装死梁军走了就赶紧囤积粮草、器械补充新兵做好下一次顽抗的准备。
就是和你耗耗到山穷水尽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再投降气得朱全忠直接杀俘并强迁百姓至宣武军腹地补充自己地盘的人口——这也是无奈之下的唯一办法了时溥最后的失败也是因为军士们连饭都快吃不饱了不得不投降。
夏王现在就在学朱全忠。
你不出战你死守可以。我搬取你的百姓提高你筹措粮饷、生产武器、招募新兵的难度如此一来用不了太长时间魏博就将不战自败。
卢怀忠也摇头苦笑。
这种仗对地方的破坏也是十分剧烈的。
郓、兖、徐三镇如今成了什么鬼样子?
以天平军为例郓、曹、濮三州盛时一百六七十万人口巢乱后尚有百余万与朱全忠拉锯多年后又与夏军大战差不多顽抗了十几年这会即便清查出了大量隐户但能有盛时一半人就不错了。
“好了。”卢怀忠摆了摆手止住了将校们深谈此事的欲望道:“殿下给我增兵了今必须有个交代。贝州无强兵打了这么久城中守军死伤不少。从今日起尔等须督促将士奋勇作战拿下此城。贝州一下成德军便不敢轻易南来我军可节省出大量兵力好处甚多。”
“遵命。”诸将齐声应道。
突将、经略、武威三军在手甚至就连银枪军上万骑兵也配属给了他们加上新来的土团乡夫十余万众。虽说夏王没有硬性要求一定要攻城略地但求大量杀伤敌军可如果一座州城都没拿下确实也不太好交代。
实在不行就在魏博征丁强迫他们攻城总之一定要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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