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叶叶哭穷哭惯了,而且这些年来也看明白了宗门里这些掌事的面目,坚决继续走会哭有糖吃的路线,所以在外人看来,月灵峰差不多依旧是清虚宗最穷的山头之一。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慕凌道,“我还以为你会帮温从雪说几句好话呢。”
何叶叶从前照看过温从雪的病情,和温从雪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这是什么话,我和他关系是还行,但那是因为他是你师弟,还是你的道友。你慕凌才是我何叶叶的朋友,这点立场我还是站的明白的。”何叶叶道,“要我说,也不用说借不借的,他们碧纱峰的弟子平日里受了伤,来我们灵月峰蹭医蹭药蹭吃的,我们可从来没有收过灵石,就连疗伤的丹药也都是白给的。”
“那你的意思是?”慕凌问道。
“就是去要账呗。”何叶叶道,“不过这事你不要开口,由我来说。你不怕别人说你什么,但你们家仨小的,以后少不了还得和同门的师兄弟们出去历练做任务,咱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不讲道理。你就要回你的东西,我月灵峰的事就由我来说,咱们不过是路上正好遇上了罢了。”
慕凌笑道:“好,听你的。”
几人到了碧纱峰后,很自觉的就站成了两队人,何叶叶和灵方一边,慕凌年染带着三只站在另一边。
温岂见了几人,先和拉着张脸的年染打了招呼,然后才与何叶叶略点了点头,就示意让几人到客厅谈话。
进屋入座之后,何叶叶立刻给上首的温岂送上了一个特别客气的笑容道:“我今日来碧纱峰找温峰主,本来是有些小事要找峰主商量。不想路上恰好遇上淬吾峰的几位师弟师妹来找温师弟,便一道过来了。我这事儿吧,不着急。就让小辈们先解决了他们的事再说,温峰主你觉得如何?”
何叶叶现在毕竟是一峰之主,温岂多少要卖她几分面子,便颔首望向慕凌道:“阿凌你今日过来找从雪有何事,怎么连年道兄都一起来了?”
说着,温岂的眼光就在年染身上落了一瞬。感觉到温岂目光的年染立刻翻了个白眼,温岂的面色登时一顿。
他倒也不是怕年染,即便这剑灵当年再是强悍,如今也不过只是一把残剑罢了。只是破船还有三斤铁,没有必要的话,他自然是不想和年染动手的。于是心中便有些责怪慕凌,不知道她突然带着年染上碧纱峰来是想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江晚月的事争风吃醋,想找靠山替她出头?
这样一想,温岂看向慕凌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丝不满的意味。
“温伯……”慕凌惯性地开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改口道,“温师叔,不知道温从雪他有没有和你说起过我与他和离的事。今日,我来碧纱峰,一来是想清算一下自己放在温从雪这里的东西。二来,是在我闭关之时,碧纱峰有弟子上淬吾峰闹事,我师尊现在不在了,总不好由我一个晚辈出面来和温师叔讨公道,便只好请了我们年染师叔来和温师叔说。”
“……和离了?”听完慕凌的话,温岂的注意力便都在这两个字上面了,看向温从雪道,“从雪,慕凌说的可是真的?”
温从雪看慕凌一眼,心中微乱,但在温岂面前却又不敢表露,只能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回道:“伯父,这里面有些误会,侄儿想阿凌她只是还在因为之前晚月的那件事生气,说气话罢了。我并未同意与她和离。”
“慕师侄,是这样吗?”温岂嘴上还在询问,但从他对慕凌的称呼中便能看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自然不是,在我搬出回雪峰的那一日,我就已经将和离书给他了。”慕凌淡淡的笑着,面上没有半点尴尬或是难堪的神色,“这件事,翠竹峰的晏无师妹也可以作证。虽说一般而言道侣和离要举行解除婚契的仪式,但在场的几位也都知道,我和温从雪结契的时候也没办过什么仪式,不过是在师尊和师兄的见证下,结下盟契罢了。如今我师尊和师兄都不在淬吾峰,自然也不需要再大操大办什么解契仪式。”
她与温从雪结为道侣时,温从雪什么都没有,身上的一切几乎都是她和凌霄子给的,自然也给不了她什么盛大的结契仪式。凌霄子倒是想过要大操大办热闹一下,不过慕凌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结契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况且温从雪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很在意温家对他的态度,若是真办了酒席,在当时的情况下温家的人来或是不来,都只会让温从雪心里不舒服罢了,就只请了些朋友一起喝了个酒做个见证便就结了。
“阿凌,这件事我和你回去再说,不要因为一时气氛就闹到伯父面前来。”当着温岂的面,温从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压低嗓子,劝阻慕凌道。
“不必了,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得非常清楚了。”慕凌笑着望向温岂,“想必温师叔和温家长老也会赞成的。”
温家这边一直想给温从雪找个适宜生育的女子,现在她主动让贤,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更何况在他们眼中生死咒无法可解,即便温从雪和慕凌和离了,他们这个温家的继承人,一样能利用慕凌的灵力继续突破成长。二人和离一事,在温家任何一个人眼中,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怎么可能会反对?
至于说慕凌这样身上绑着生死咒的姑娘,以后能不能再找到新的道侣,或是会不会因为生死咒影响境界的晋升,那就不是他们想管的事了。
只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的。
温岂很是体面地开口道:“若是慕师侄已经决定了,那作为长辈,我和温家自然是尊重你的意思的。你这些年为从雪做的,我们温家也记在心里,你需要什么补偿,尽管开口。”
当然这话,温岂也只是客气一下。以他对慕凌不算很深的了解,这姑娘之前对他侄子用情那么深,甚至不惜用生死咒保住温从雪的命,现在却因为一个江晚月就提出要和离,足见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姑娘。这种性格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拉得下脸来要温家的补偿?
不想慕凌却弯了弯眉眼,笑道:“既然温师叔都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想要的补偿晚一些我会列了单子,叫人送到师叔的手上。现在我们还是先把我之前放在从雪这儿的东西清算一下,没道理都和离了,堂堂温家少主还要用前道侣留下的东西,传出去可不好听,您说是吧,温师叔。”
说着,慕凌就在温岂越来越黑的脸色中,甩出一张长长的单子道:“大约就是这些了,至于以前我给从雪的丹药和衣物这些消耗品我也不计较了,毕竟道侣一场,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