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未出阁的小姐自然不可能露面相见,宝钗也避进里面,和伍家姑娘在一起。
堂上只伍家太太并几个妯娌和一众站着侍奉的姬妾,贾蔷进来后,起身见礼。
贾蔷叫起后,笑问黛玉道:“可听得懂粤省话?”
黛玉抿嘴笑道:“伍家太太会官话。”
贾蔷笑着往主座上落座后,又问李纨道:“可见着兰哥儿了,感觉如何?”
李纨高兴道:“比原先愈发进益了,就是沉稳的我都有些不敢认了。”
贾蔷道:“那贾环呢?”
李纨和黛玉都笑了起来,黛玉都笑道:“更像是换了个人,三丫头瞧见了,要高兴坏了。”
贾蔷道:“如今瞧着也不过是一阵罢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底如何,还要多看看。”
黛玉笑道:“兰哥儿是真的好,伍家太太瞧了喜欢的不得了,还想和大嫂子做亲家呢。刚才也见了小七娘,很是怜人。”
贾蔷闻言,看向贾兰,见他羞的满脸通红,笑道:“还是太早了些……”
“是我们高……”
不等伍元将“高攀”二字说出,贾蔷就摆手笑道:“不是这个意思,也未拒绝,这种好事拒绝甚么?我也没指望着兰哥儿娶个高门嫡女来勾连声势,且看他自己。再大些,由他自己过来做主罢。婚姻大事,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全是盲婚哑嫁的,将来日子未必过的顺心。嫁女怕遇人不淑,娶妻怕娶之不贤。不若由得他们自己,日子总归是他们自己过的,我们长辈不插手。”
伍家太太脸色并没有太好看,今日算是相看一回未中,还要等着哥儿长大,再相看一回?
若是再不中,伍家姑娘还嫁给哪个去?
奈何人家身份贵重,她是有苦难言。
只是伍元却十分高兴,妇道人家到底不懂男人的话,尤其是贵人的话。
若贾蔷不愿意这桩亲事,一口回绝了就是,由头都是上好的,年岁太小。
如今留下话头,可见是并无反对之意。
伍元高兴道:“国公爷说的在理,还太小了,并不着急。”
贾蔷一行在伍家用过饭后,他又和贾兰等去见过族学先生、学员及卫队,待黄昏时,风雨稍歇时,带着黛玉等回了香江。
李纨虽万分不舍,可贾兰并不愿意离开族学队伍,单独去香江上住。
好在族学还要在粤州停留多日,还有机会……
……
“老爷,宁国公虽贵重,可咱们这些年也上京不少回,每一回都得娘娘接见。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那样器重老爷……”
虽然方才伍元妻子胡氏做的面面俱到,热情知礼好客,可见伍元如此谦卑,心里着实有口郁气,等伍元送贾蔷出了粤州城折返回宅后,胡氏有些不平的说道。
伍元面色平淡,也未动怒发火,只道:“宫里娘娘礼遇于你,是看重十三行的钱袋子,我们也忠于娘娘。可又如何能与宁国公比?娘娘将娘家嫡亲侄女儿,还是自幼养在身边的心尖尖儿都许给了宁国公,还只是一个兼祧妻的位份,孰轻孰重你分不清?”
胡氏闻言叹息道:“我如何能真不知道?就是不忿老爷这样的人,给一个小年轻低头。”
伍元摇头道:“有志不在年高。莫说我,连扬州齐老太爷都对他格外另眼相待,长子长孙安排到宁国公身边听用,举家相投。你是内宅中人,看不明白这些,就不可多言。”
胡氏忙道:“我如何敢多言一句?也不过当着老爷的面牢骚两句罢。可见我的确只是妇道人家,见识短浅,除了生的极好外,竟看不出这位国公爷到底有多大的能为。老爷还有潘家他们,还有盐商、晋商,还有九大姓,为何天下这么些大富大贵的拔尖儿势力都看好他?”
伍元闻言轻轻笑了笑,道:“大燕立国至今已逾百年,天下的好东西也就那么些,都被人占了个七七八八。朝廷为何要推行新政?就是为了从这些占着好东西的人嘴里抠出好处来。要是不给,就要命。一二千年来,从商鞅变法始,就是这么个路数。九大姓、盐商、晋商包括咱们十三行,都怕极了。这个时候,宁国公站出来,划出了一条道,一条能避开朝廷大动干戈,还能保全富贵,甚至更加富贵的大道来。他带上谁,谁家就能避开大难。你说说,这么些人能不捧着他?”
有一事他并没说,那就是尹后专门派牧笛告诫过他,要他务必交好贾蔷。
伍家一门最大的靠山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既然连尹后都开了口,伍元别无选择。
万幸,贾蔷之才,之志,着实给了他莫大的惊喜!
也让他的交好,愈发有诚意,才想起了联姻结亲之举……
……
ps:南海篇章不多了…… </p>